最终,二驴子目光落在了刚刚回来的苏砚离身上。苏砚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他亦想随军远征,马踏魔都。
二驴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凝:
“苏老,?山关乃我人族东大门,战略重地,不容有失。你心思缜密,沉稳持重,是镇守此地的不二人选。唯有你在此,我才能在前线心无旁骛,放手厮杀!关内,我不会给你留一兵一卒,只将所有伤员托付于你。待他们伤愈,便是你守城的力量。你的担子,不比我们任何人轻!”
苏砚离闻言,身躯一震,眼中失落尽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郑重的神色。他深深一揖:
“龙皇放心!苏砚离在,?山关在!必不辱命!”
就在这时,天空彻底被庞大的阴影笼罩。无数艘大小不一、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战舰,缓缓升空,引擎的轰鸣震耳欲聋,汇聚成一首钢铁与复仇的交响曲。
地面上的弟子们开始井然有序地列队,通过一道道牵引光柱,迅速登舰。整个过程高效迅捷,不到一个小时,原本人声鼎沸的关前,便只剩下以苏砚离为首的留守者和众多亟待恢复的伤员。
二驴子立于旗舰“龙皇号”的舰首,甲板之上,旌旗招展。他向着下方肃立的苏砚离及所有留守者,庄重地行了一个军礼。
苏砚离等人亦挺直身躯,抱拳还礼,目光中充满了祝福与决然。
“全军听令!”
二驴子转身,剑指魔族败退的方向,“目标,魔都!追击!”
“轰——!”
庞大的舰队集体转向,引擎喷吐出长达数里的幽蓝尾焰,如同移动的山脉,又似复仇的流星群,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远方的黑暗天际,碾压而去!
舰队疾行一日,抵达一片荒凉的山谷——苍云谷。
“全军悬停!”
二驴子的命令传遍各舰。
庞大的战舰群缓缓静止,悬浮于苍云谷上空。山谷之中,焦土遍布,断刃残甲依稀可见,空气中仿佛还弥漫着数日前那场阻击战的惨烈与悲壮。
二驴子走出舰桥,来到甲板边缘,所有战舰上的将士,也纷纷面向山谷,肃然而立。
二驴子取出一坛烈酒,缓缓倾洒向虚空,声音沉痛而铿锵:
“苍云谷的英烈们!人族的好儿郎!我等途经此地,特来拜祭!你们用血肉筑起的防线,为我等赢得了反击之机!你们的血,不会白流!”
他目光如炬,扫过下方山谷,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些浴血奋战直至最后一刻的身影。
“我等此去,必直捣魔都,以百万魔族的头颅和魂魄,祭奠尔等在天之灵!请诸位英灵,暂且安息,随我等……一同见证!”
话音落下,舰队之中,呜咽的号角声苍凉响起。无数将士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尤其是亲身经历过苍云谷之战、失去众多袍泽的韩厉,更是扑在船舷,捶打着冰冷的金属甲板,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哭,那哭声里,有悲伤,更有滔天的恨意。
二驴子没有阻止,任由这悲愤的情绪在舰队中弥漫、发酵。片刻后,他扶起韩厉,沉声道:
“哭够了,就把力气留给手里的刀剑!用魔族的血,来告慰弟兄们!”
他猛地转身,声音穿透云霄,带着无尽的杀伐之气:
“祭奠已毕,血债……血偿!全军,继续前进!”
“轰隆隆——!”
复仇的舰队,再次开动,带着更盛的杀气,更决绝的意志,如一道撕裂黑暗的钢铁洪流,向着魔域腹地,汹涌而去!
复仇舰队如一片死亡的阴云,在魔域晦暗的天穹下高速推进。然而,出发不到两个时辰,前方一道电光便疾驰而回,正是负责追踪的雷豪。
雷豪在旗舰甲板上现出身形,周身电弧尚未完全平息,他单膝跪地,语速极快:
“禀龙皇!那魔主罗睺狡诈异常,不知动用了何种秘法,竟带着几名核心亲卫凭空消失,属下无能,未能锁定其踪迹!”
二驴子(龙皇)眼神一凝,但并未太过意外。罗睺身为魔主,若没点保命逃遁的本事,反倒奇怪了。他摆了摆手:
“没事,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剩下的魔族呢?”
“回龙皇,剩余约五六万魔族,在其大巫魔的统领下,并未四散奔逃,而是全部退入了前方‘黑煞谷’中,据险列阵,看架势……是打算负隅顽抗,与我军决一死战!”
“哦?”
二驴子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笑容里充满了轻蔑与嘲讽,
“看来这大巫魔倒是个明白魔,知道甩不掉咱们的追击,索性停下来,想玩一手背水一战,临死反扑,咬下我们一块肉?”
他嗤笑一声,声音传遍旗舰指挥舱:
“想法倒是挺悲壮,可惜,找错了对象!”
他猛地抬头,眼中没有丝毫对于“公平对决”的迂腐执着,只有最纯粹的、务实的杀意:
“他们屠戮我手无寸铁的同胞时,可曾讲过公平?现在穷途末路了,倒想起来要公平一战?靠他鞋袜的,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二驴子斩钉截铁,声音通过传讯法阵瞬间抵达每一艘战舰:
“传我命令!所有战舰,前置魔导炮、侧舷元气弩、符文裂解矩阵……所有远程火力,给我对准黑煞谷,饱和式覆盖轰击!老子要的是胜利,是灭族,不是特么的骑士精神!用最小的代价,送他们集体上路!”
“遵命!”
命令如山,庞大的舰队立刻变换阵型,如同展开翅膀的钢铁巨兽,缓缓逼近黑煞谷。
远远望去,山谷之中魔气翻涌,黑红色的魔焰直冲云霄,残存的五六万魔族在大巫魔的咆哮下,组成了一个庞大的防御战阵,刀戟如林,魔甲森森,确实摆出了一副决一死战的姿态。
那大巫魔甚至飞到半空,挥舞着骨杖,发出挑衅的咆哮,似乎在等待着人族军队落地与他们近身搏杀。
然而,他等来的,不是落地的士兵,而是来自苍穹的毁灭审判。
“目标,黑煞谷魔族军阵!齐射——放!”
随着旗舰一声令下,数百艘战舰同时喷吐出毁灭的光辉!
“轰!轰轰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