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饮了口茶没搭理他。
她优雅的放下茶杯看向明珠:“明珠,你来评评理,都说儿大不由娘,更何况陛下乃一国之君,陛下的喜事如何就要哀家一定知道?”
明珠只笑不做声,就看着他们母子你来我往。
她也没真的想听明珠说些什么,只是奚落元璟而已。
太后举起自己的手看了看:“就像今日,陛下微服私访跑去荣家,也没人跟哀家说上一句。”
她似是关怀的开口:“陛下吃的可开心啊?”
元璟的笑容有些难看,他放下茶杯:“母后也说了,朕是一国之君,去哪里还需要跟母后一一回禀么?”
太后不答反问:“你是一国之君,我就不是你亲娘了?”
她呵呵冷笑:“哀家含辛茹苦的将你养大,不是让你忤逆哀家的。”
元璟眉头微微一皱,太后继续数落:“从前哀家让你做的事,你碍于情面不愿做绝,现在他们尾大不掉,你又当如何?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发展下去?”
“如今你也要及冠了,别人家的在你这个年纪孩子都满地跑了,你呢?”
“我七夕那天好说歹说让你随我去夜游,你百般不愿,如何呢?不就在七夕那日遇到了明珠吗?”
她说罢,强势的拍了一下桌子:“哀家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哀家的话,你一句也不愿听。若是听哀家的,现在元朝早就万国归顺,是为第一大国了!”
元璟眉头拧在一起,他不愿在明珠面前发脾气。
他深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母后,今日朕累了,就先走了。”
太后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气的也是额头直跳:“哀家跟你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元璟有些不耐:“听到了,但是朕自有考量,不必母后担忧。”
他说罢就准备要走:“朕还有事,母后也休息吧。”
太后目光复杂:“好,你且去忙吧,就让明珠好好陪陪哀家。”
元璟欲走又止,他回过头:“朕有事要跟荣二小姐商量,还是等明日再让二小姐来陪陪母后吧。”
他给了明珠一个眼神,明珠顺从的站起身,也向太后告退。
等二人出了门,喜全才给太后续了杯茶,他是太后的心腹,自太后入宫就被遣到太后身边伺候。
他斟酌着问:“奴才瞧着七夕那日,娘娘挺喜欢二姑娘的,今日怎么这么冷落姑娘?”
太后面色难看:“哀家是喜欢她,毕竟哀家实在想要一个儿媳妇了。”
她将护甲一个一个取下来放在桌上,活动着自己的手指:“可是哀家想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儿媳妇,不是跟着皇上一起气哀家的儿媳妇。”
太后拧着眉:“元颢今日进宫,都去哪儿了?”
喜全垂着头:“回娘娘话,王爷就去御书房见了陛下,随后就径直出宫了。”
他犹豫了一下:“只是他回府路上,正巧遇到陛下他们。”
太后睁开眼:“在哪儿遇到了?”
喜全头垂的更低:“在西街附近的小道上,陛下跟着明珠姑娘去逛街,路上马车坏了,是王爷带着他们回家的。”
太后面色更加难看:“元颢也去了荣家?他怎么会认识荣家的人?”
喜全叹了口气:“王爷是跟着陛下去的,荣家的人也没见过他,以为两位爷关系亲近,还好生招待了王爷。”
一字一句间,竟是连今日的细枝末节都知道了。
太后一手撑着额头:“元颢一日不除,哀家的心一日难安。他总是缠着璟儿,不知道什么时候璟儿就心软了。”
她目光幽深:“那日派出去的人,可把东西找回来了?”
喜全冷汗涔涔:“未曾。”
太后猛的一拍桌子:“废物!竟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丢了!”
喜全安慰:“太后息怒,您的身子要紧啊。”
他上前给太后按按肩膀:“陛下也不一定就知道那东西长什么样子,奴才再找人做两把行吗?”
太后摇头:“不可,那两把匕首是先皇出征缴回来的战利品,元璟和元颢都贴身佩戴过许久,我们不能冒险。”
喜全的手有规律的落在太后肩上:“子说,也许那匕首,让别人捡去了。”
太后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他可说是谁了?”
喜全垂着眸子:“抚远将军——王权。”
太后冷哼一声:“这个废物,难不成让哀家为着他的猜测杀了元朝的大将军不成?”
她气的深呼了两口气:“罢了罢了,你让他去查查,若真的在王权手里,就再来报。”
喜全应了一声:“是,奴才这就去。”
元璟和明珠坐在同一顶小轿上,两人并肩而坐,还有些拘束。
“你有什么事要与我说?”
明珠率先打破尴尬,问出自己的疑惑。
元璟又翘起了二郎腿:“也没什么事,就是不想让你跟我母后单独在一起。”
他默默关注着明珠的表情:“我母后平时不这样的。”
他抬起头,看着天空:“上次她去母神祠为我还愿,被人掳了去,吃了不少苦头,回来后脾气就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他温声:“你不要介意。”
明珠的手握在一起,坐的端端正正:“谁敢掳走太后?胆子未免有些太大了。”
元璟依旧望着天:“可能是权势同样大的人吧。”
明珠轻轻笑了一下:“你这话我还以为是你抓的,这天下里,还有比你们母子权势更大的人吗?”
元璟挑眉:“权势大,也不代表别人就没有权势吧。”
他细细想来:“说起权势,逍遥王王崇古手握百万大军,在朝堂上也算是说一不二。”
“前丞相宰肃是为文官之首,那老头才华横溢,朝堂上半数都是他的学生,还有半数大概都是不通文墨的武将吧。”
元璟扭头问:“现在的丞相,你可知是谁?”
明珠摇头:“我对朝廷一无所知,以为咱们元朝只有孙家的那几个官呢。”
元璟见她说的坦白,也是轻笑出声:“傻丫头,当今丞相姓苏,也是一个厉害的老狐狸。”
他若有所思:“他与宰肃相爱相杀了许多年,宰肃乞骨还乡,先帝提拔了他做丞相,苏爱卿不爱多管闲事,所以才显得孙添运能干了些。”
明珠有些惊讶:“原来朝堂这么复杂么?”
元璟屈指弹弹她的额头:“不止,还有一个,你今日也见过的。”
明珠抿唇:“宁王爷?”
元璟点点头:“先帝只有二子,听母后说,之前父皇属意的太子人选不是我。”
不是元璟,就只能是元颢了。
明珠的手指紧了紧:“所以今日太后娘娘说的人……”
元璟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科普:“除了元颢,元朝还有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荣明珠抬眼看他,等着他继续说。
元璟抓起手边的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语气辨不清情绪:“钦天监,木晚清。”
钦天监本该设有监正,可是元朝是没有监正的,只有大祭司木晚清。
荣明珠敏锐的察觉到元璟的情绪,她看过去重复:“木晚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