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元璟翻看着来自徐州的折子,剑眉微微皱起,看起来很不高兴。
明珠放下手里的医书,站起来走到他跟前,为他添了杯茶水问:“怎么了?”
“林大人上书,说边关告急,现在城里的祸事越来越多。”
“我二舅舅?不是派了表哥他们过去支援吗?”
元璟揉揉眉头:“只有五万人马,大概是不够吧。”
他伸手拉过明珠的手:“林大人本就是文官,林殊年轻官职又低,怕是很难行事。”
林殊这次只封了一个正六品都尉,代将军一职领兵过去,到了就自动移权给王崇古了。
明珠顺势倚靠着元璟站着:“那你这次,打算让谁过去?总不能边关的事放着不管。”
“这些事,一件挨着一件,母后的事还没解决,边关的事又来了……”元璟叹了口气:“还有一个孙首辅在虎视眈眈,若是王权领兵走了,朝堂怕是要乱。”
孙王两家,一文一武,若是武将离朝,孙添运不得搅翻了天?
“孙添运为官不正,迟早有一天要把他解决才是。”元璟的手默默握成拳:“也许,我该想想谁能替代他的位置。”
明珠眸子一亮,她垂着眼睫,太后的杀父之仇她是不会放弃的,眼下不就是一个好时机么?
“也许……”她迟疑的开口,手自然的抚上元璟的肩膀帮他按摩:“有一个人能解陛下的燃眉之急。”
元璟眉毛一挑,抬眼看她:“谁?”
荣明珠咧嘴一笑:“宰太贵妃之父,宰肃。”
宰肃,元朝文官的传奇。
元璟眸光一闪,他骨节分明的手抓着明珠的:“是了,宰相之能,替换一个孙添运绰绰有余。”
“这样看,朕就要想想,怎么才能解决孙添运了。”
他勾唇:“怕是要搜罗一下他的罪名。”
其实不用搜罗了,罪状已经在路上了。
王榭的马停在皇宫门口,拿了腰牌从侧门进入,一路疾行直奔御书房。
他斩杀了朝廷命官,这事越早解决,才能避免节外生枝。
待他走到御书房门外,德全正跟小太监换值。
“德全公公留步!麻烦公公帮我通报一声。”
王榭连忙喊住他,快走过来,现下还有些微喘。
德全见他匆忙,也不多问,就屈膝行了个礼进去通报了。
王榭的到来,对于元璟来说真是瞌睡了来枕头,无论是边关的事还是孙添运的事,王榭都跑不掉。
“让他进来。”元璟放下手里的毛笔:“顺便传朕旨意,从库房里找两套上好的文房四宝给宰大人送去。”
德全心里咯噔一下,暗暗揣测陛下的用意。
元璟补充:“宰肃大人。”
德全领命离开,路过王榭时又屈膝行了个礼:“王侍卫,请进去吧。”
王榭深呼一口气,进了御书房头也没抬,直直的跪在地上叩头:“罪臣王榭叩见陛下。”
元璟惊讶的哦了一声,手指搭在桌面上敲着:“王侍卫这话何意?”
王榭咬牙,依旧跪在地上:“臣今日护送林夫人沈夫人明懿县主等人去静安寺上香,没曾想遇到了贼人。”
明珠听了心头猛地一跳,捏着元璟肩膀的手都紧了紧:“我娘?她们没事吧?”
王榭听了明珠的声音,才发觉她在这里,心下算是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若是明珠求情,元璟总不能直接砍了他吧?
应该吧?
“明懿县主被贼人掳走,宁王殿下和沈侍卫都派人去寻,臣心下焦急不想原地等待,只身前往寻人。”
王榭简单阐述,明珠心急,元璟也不耐烦听这些,他敲了敲桌子:“说结果。”
王榭抿唇,头依旧紧紧贴在地上:“明懿县主受了些惊吓,贼人已伏诛!”
元璟松了口气,桌下的手安抚的拍拍明珠,对着王榭说:“那王侍卫何罪之有?”
王榭跪着,闷声回:“贼人是孙首辅之女,孙绒花。”
王榭说的掷地有声,元璟的头上绽放了一朵朵烟花,原来这就是君臣之间的默契!
他忍着喜意:“若孙首辅之女如此行事,王侍卫危机之下不得不速战速决,孙首辅肯定也能理解。”
王榭咽了口唾沫:“陛下怕是见不到孙首辅了。”
他跪的板板正正:“孙首辅也已伏诛。”
他将孙添运的罪证高高举起:“孙添运其人所做之事尽在其中,请陛下过目!”
小太监姓张,是新提拔上来的。
元璟抿唇:“小金子,呈上来。”
小金子弓着腰拿了木匣,元璟的面色看不出喜怒,他伸出手一张一张的证据看过去,脸上的表情逐渐暴躁。
“岂有此理!”他的手握成拳砸在桌子上:“朕真金白银养着的大臣,竟是这样的猪狗不如!”
明珠站在一边轻声劝慰:“陛下息怒,王侍卫已将他诛杀,算是替陛下解决了这个祸害。”
“这种东西,千刀万剐也不为过!”元璟的声音怒极:“让他一刀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
“王榭!朕命你领两千士兵围了孙府,一个也不准放过,孙家的几个儿子更是要好好审问,问出东西再来向朕禀告。”
元璟叽里呱啦的说完,王榭私自斩杀朝廷命官的事就这么轻轻揭过去了。
王榭道了声是,转身离开。
明珠端了茶杯喂到元璟嘴边:“阿璟,这事怕是要牵扯出太后娘娘。”
孙添运能做到这个地步,若是没有背景,怎么可能如此呢?
“不止,还有一个人。”元璟的眸子幽深:“怕是还少不了朕那个高尚书为他隐瞒!”
一个首辅,一个尚书,两个人联手不知道要制造出多少冤假错案!
元璟捏着一张纸递给明珠:“你看这个,陈大人一家竟也死于高深和孙添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