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明玧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妹妹的。”
明玥叹了口气,抓着林宝女的手安抚:“她好歹还带了个丫鬟,信里也说了她会一路都走官道,说不定还能遇到明琅呢。”
林宝女头痛死了:“这丫头胆子太大了!是要把我气死不成?”
她扶着明玥的手站起来:“玧儿,你们收拾下行李就出发吧。”
她心里实在担心,能早一点找到老四她也放心。
“你放心吧娘,到时候我们找到四妹就给你写信。”
明玧说完又看看元颢:“你也回去收拾一下,一个时辰后我们在城门口汇合。”
元颢也不多言,和几人道别后就匆匆离开。
明琳和小丫鬟四月是从京都雇了马车走的。
两天前,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家里跑出来,穿着男装和车行的东家租了车。
东家疑惑的很:“这么远的距离租车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买辆马车?”
明琳皱眉:“那你给我们驾车?”
东家被噎了一下:“……行,我们这的车行在琅琊是有分号的,你到时拿着押金信物就可以去店里将押金取回。”
“谢了,麻烦给我们找个有经验的车夫。”
明琳押了二十两银子,兜里空虚了不少,走到官道上都没那么有底气了。
马车里,四月紧紧依靠着明琳:“四小…少爷,咱们这样走了,夫人真的不会生气嘛?”
明琳咬咬唇,扣扣自己的大拇指:“……可是我想去边塞。”
她有些气馁,刚开始意气风发的高涨情绪过后,现在还剩的只有隐瞒母亲的不安。
“明琅走的太突然了,我想和她一起的。”
明琳惆怅的看着马车内晃动的流苏:“是我太冲动了,如果我跟娘好好说,她肯定我会答应的。”
四月也撅着嘴,有点后悔。
“等找到五小姐就好了,”她拽着明琳的手臂:“咱们和老师汇合就给夫人写信。”
明琳不再说话,这两天的路程都很顺利,只是想家的情绪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翻涌。
“呦,这有只落单的肥羊!”
马车外响起陌生的男声,明琳的精神一瞬间紧绷,还没来得及害怕,就听到车夫大喊一声:“公子!请坐好了!”
他的话音刚落,马鞭抽风的声音就随之而来,马车猛地向前冲去,明琳二人在车厢内被摔的东倒西歪。
拦路的劫匪被飞驰的马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躲开,再想追官道上就只剩了一个小黑点了。
劫匪:……
车夫得意的哼了一声:“想打劫我们?做梦!”
他拉着缰绳,驾驾驾的消失在劫匪的视野之中。
明琳好不容易从车厢里爬起来,就又被甩飞了。
车夫猛地一拉缰绳,骏马的前蹄高高扬起才堪堪避过前边的人影。
“哪来的姑娘,咋在官道上走?”车夫挠挠头,有些不解。
官道上,一个身影虚弱的向前扑倒,身上华丽的衣衫破烂不堪,脚上连鞋子都没有。
“咋了?”明琳被摔得头晕脑胀,扶着椅子缓缓起身:“车夫,你怎么不走了?”
车夫回头掀起门帘:“小少爷,前边有个姑娘晕倒了。”
明琳面无表情,但心下警惕,她按着四月不让她动:“能不能绕过去?”
车夫有些惊讶,他以为这种富家少爷会是怜香惜玉的人。
不过他也不喜欢多管闲事,正要调转马头,那姑娘却强撑着一口气爬起来了。
她露出一张肮脏的脸,语气虚弱的求救:“带我一程,好不好?”
明琳伸手微微掀开窗帘,待看清女子面孔时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她刚要说话,就听到车夫焦急的开口:“公子!咱救不救说句话,劫匪好像追上来了!”
明琳心下一紧,她可以不管一个孤身女子,却不能任由她落在劫匪手里。
她心一横:“救!”
马夫伸出手,将女子一把拉上来,另一只手扬鞭就是一下,马儿吃痛跑走,又在官道上留下了滚滚尘烟。
“妈的!哪来的狗东西,把我们当猴耍?”
劫匪两劫没劫到,气喘吁吁的停在路边,骂骂咧咧的不肯再跑。
“大哥,咱们要不绕一下近路?”劫匪的小弟指着茂密的树林:“穿过这片林子,能直接到驿站前边。”
另一边,明琳伸手把女子拉进车厢,用手帕沾了水给她清理了一下伤口。
她看着女子光着的脚,一时有些无言。
“你怎么连鞋子都不穿?”眼下已经农历九月,她一个女人光着脚乱跑,难不成不怕冻坏身子?
女子紧闭着双眼,看起来有些忐忑,下意识的躲避明琳的目光。
明琳抿着唇,难不成这人认识自己?
她细细回想,怎么也找不到和女子相关的记忆。
可这女人的神色,却不像不认识她啊?明琳有些后悔,就这么莽撞的将人救了上来,若是暴露了自己女子的身份,难保车夫不会起异心。
如果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她和四月不就危险了吗?
她越想表情越是严肃,女子见她脸色不对,也越发紧张。
女子低着头,不敢让她仔细看自己的脸。
明琳瞥她一眼:“姑娘这是认识我?”
女子听了一抖,抬头看她,此时明琳坐在座椅上,她坐在地下,被人俯视的感觉真可悲。
她咬咬嘴唇,赌气的别过头,昔日里被她骗到倾城坊的胆怯小姑娘,竟有了如此气势,大不了就被扔下去,难不成还能打死她不成?
花玲珑气愤的想着,连身上的伤口都不痛了。
明琳被她哼的莫名其妙,眉头都忍不住皱了起来。
四月倒是发现了其中猫腻,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不说话的花玲珑,又指了指明琳,比了一个五字。
她对着明琳张张嘴:“五小姐?”
丫鬟没发出声音,明琳却看懂了。
她又打量了一下花玲珑的衣裙,看起来是有些艳俗的华丽。
明琳挺直腰杆,眸子微眯,在京都欺负过她们家的除了屠夫,就是那个……
“汪夫人?”明琳张嘴就要骂:“好啊你!”
四月翻了个白眼,恨不得点点自家小姐的脑壳。
花玲珑愤怒的回头看她:“我当初也不是有意哄你,是你自己要跟着我走的!如今见我落难,就这么奚落我?”
她美目赤红,汪顺那个老东西不知道从哪里惹了人,被人打了一顿伤了子孙根,从此以后不再能行事,人却越发变态了。
每每跑去倾城坊,对着女子都是用尽手段,这还不够,她不过是替小姐妹说了句话,还要买了她将她折磨死!
她辛辛苦苦给倾城坊挣了这么多钱,如今还没有年老色衰,妈妈竟然忍心真的要把她卖给一个畜牲。
花玲珑的泪水打湿了脸上的泥污:“你要杀就杀,凭什么要侮辱人?”
明琳被骂的懵圈:“我怎么就侮辱你了?”
花玲珑咬牙:“汪顺那狗东西也想娶我?做他的春秋大梦!”
她说着就要往车下跳:“我不如死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