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添运被打了一耳光,不怒反笑,他柔和的看着陆蕙心:“你打吧,蕙心,如果你能开心,你多打几巴掌也好。”
陆蕙心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来又下不去,竟生生憋出一口血来。
她恨得要命,可陆家只有她和姐姐两个女儿,若她的事被这个畜牲说出去,姐姐怎么活?爹娘又怎么活?难不成爹娘落个绝户的名声,还要被她的名声所累吗?
陆蕙心的嘴角挂着血丝:“孙添运!我这辈子,一定要亲眼看着你死!”
孙添运捏着她的下巴:“我若要死,陆家,一个也别想活。”
他阴恻恻的看着眼前这个几近崩溃的女人:“我能伤了老夫人,就能杀了她。”
陆蕙心爬起来就想打他,却被孙添运摁在床上:“你既然这么不懂事,就在府里好生休养吧。”
陆蕙心趴在床上,脸色苍白的不理他,这个府邸没有一个人会站在她这边,她在京都不过就是一叶浮萍。
陆蕙兰接到大儿子的书信,也是被吓了一跳,她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被养的娇纵了些,却不知道已经被娇纵成了这般模样。
她捏着信来回踱步,小儿子守在她身边:“娘,你怎么了这是?大哥出事了吗?”
陆蕙兰摇摇头:“是你姨母,我有些担心她。”
她拍拍自己的脑门,走近儿子:“你去叫管家给我备马,我在这儿已经待了许久,也该回京去了。”
她这次回来,是因为王太夫人身体不舒服赶来侍疾,现在王太夫人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榭儿又即将成婚,她也该回京了。
王检言听计从,马上就吩咐人备马,又领着三哥去把母亲的行李收拾了一下。
一番折腾,陆蕙兰也踏上了回京的路,她一路上眼皮狂跳,坐立难安,忍不住催着马夫更快一点。
马夫听令,挥马鞭的次数都变多了。
随着一声鸡鸣,又是一天缓缓拉开序幕。
林宝女早早就收拾好回了店里,她要等陆蕙心过来。
现在店里已经运行正常,侍从们也都不用再去店门口值班,只需要在宅子里轮值。
林宝女从前厅逛到后院,又从后院逛到前厅,都没有等到陆蕙心过来。
她抬头看看天,已经午时了。
荣明珠又研究了个方子,跟着明玧一起坐马车来店里试餐。
所谓试餐,就是给店里的每桌顾客都送一份新品,让她们尝试给出评价,当然也不是给正常的一大份,而是分成小杯,一人一杯。
现在已经入秋了,各类苹果接连成熟,蒸煮的苹果水微甜清爽,若是把煮过的苹果碾成泥也可以做成苹果味儿的糕点。
荣明玥尝了觉得好吃,所以明珠来店里试推。
她挽着明玧甫一进门就被林宝女捉住手臂拉去了后院。
林宝女火急火燎的,她这人没什么太大的优点,就是有圣母心。
她捏着帕子跟两个女儿讲:“你们昨天说那个未来姨母是故意的,今日她没来,是不是被那个畜牲丈夫欺负了?”
明珠安慰她说:“娘,昨天我们也是猜测的,许是她今日有别的事呢?”
林宝女不认可的摇头:“我觉得不可能,对于当娘的人来说,自己女儿的事,就是天大的事。这又是要坐牢的大事,她怎么可能会轻易放下这边去忙别的?”
明玧抿唇:“也许是疏通关系去了?毕竟是当朝首辅,肯定是有很多门路的吧。”
林宝女欸了一声:“是吗?”
明珠笑着看她:“娘,你替她操的什么心?说不定等下她就领着官兵来抓咱们了。”
林宝女叹气:“但愿她还是被关起来了吧,要不然麻烦的就是我们咧。”
明珠和明玧看她已经没事了,就拿着东西去了后厨,一月几个端着餐盘一桌一桌推送,反响还不错。
明玧捏着一块儿苹果夹心的糕点,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吃:“姐,她真的是去疏通关系去了吗?”
明珠呆了一下才明白她说的是谁:“也许吧。”
她垂着眼眸:“不过这件事现在已经人尽皆知了,就是去疏通关系也不好做,没人会愿意接这种判不好就会激起民愤的案子。”
明玧感慨:“那这样算,还是她误打误撞救了我们一次呢。”
明玧看看明珠:“要不然孙首辅就是把我们都杀了也没人管,如今我们要是出事,大家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
明珠因明玧的话陷入沉思,她抓着妹妹的手:“玧儿,也许你真的猜对了。”
去疏通关系的人不是陆蕙心,是孙添运,
他今日休沐,为了女儿早早起来,洗漱了一番就开始思考这件事怎么才能摆平。
他提着东西敲了一个又一个同僚的门,平时里对他毕恭毕敬,恨不得鞍前马后的同僚都对他避之不及。
他只要一提女儿的事,大家都开始连声抱歉,就是他那个亲手提拔的侄儿,也都婉言拒绝他了。
碰了一鼻子灰的孙添运,进了家门,就看到眼睛红肿的女儿在门口等他。
一时间,他也是心疼的很。
孙添运快步上去捏捏女儿的脸颊:“花儿,怎么出来了?嗯?”
他拉住女儿纤细的手腕:“你这几日受了惊吓,应该在屋里好好休息才对,怎么又来门口吹风?”
他对孙绒花是真的疼爱,只因这是他最爱的人给他生的唯一的孩子,绒花又像极了她娘。
她娘身体本来就不好,生了绒花,绒花的体质也比一般的婴儿要差。
绒花小时候不肯好好吃奶,都是他亲手煮了羊奶一点点喂大的。
孙绒花依恋的偎在爹爹身旁:“爹,是我太想你了。”
她娇娇的扯住孙添运的手臂:“爹爹,今天你出门干什么去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提了这件事,孙添运也有些火气出来,只是这火气是对陆蕙心的。
他安抚女儿:“爹去给花儿买点心去了。”
孙添运变戏法一样的从袖子里拿出来一盒芝麻酥,这是孙绒花最喜欢吃的点心。
孙绒花开心的举起双臂抱了他一下:“谢谢爹爹!爹爹最好啦!”
孙添运摸摸她的头:“好了,快回屋休息去吧,爹还有事,等中午陪你用饭。”
孙绒花乖巧的点点头,像个小蝴蝶一样跑开了。
孙添运的随侍问他:“老爷,我们先走去哪儿?”
孙添运阴沉沉的看着陆蕙心院子的方向:“去主母的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