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琅被林途护在身后,两个人警惕的打量着四周,生怕有人突然出来偷袭。
“哥,你不要再往前走了。”明琅拉住林途的手:“前面有危险。”
“怎么了?”
明琅从怀里掏出师父给的羊肠手套戴上:“前面有毒草,那个人就是中毒了。”
“你不要乱碰,这毒的解药很难寻,中了毒,就是百死一生。”
她说的认真,林途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又有些兴奋:“那要是给陈国的……”
明琅瞥他一眼:“我看你才是真阎罗。”
她说罢,从背上的背篓里拿出几个盒子,小心翼翼的将完整的死灰草挖出来,清理干净尘土,放进小盒子里。
眼看着明琅将配色诡异的小花一朵朵的收起来,林途都怀疑她是不是在哄自己玩儿呢。
明琅认真的检查了一下树周,发现成熟开花的死灰草都被自己收起来后,才满意的拍了拍手,将盒子都收回了背篓里。
“可以过来了,哥哥。”
林途迈步过来,跟着她一起蹲在中毒的人跟前。
“看这样子,倒不像个简单的人物。”
这人一身浅褐色的衣衫,远远看着像枯枝烂叶,现在凑近了观察,却是顶顶好的料子。
“衣袖上还有鹰纹,是陈国的望族。”
林途脸色难看:“这种人摸到玉山来,不知道是要做什么事!要我说直接把他杀了才好。”
明琅伸手拦住他:“也许他是来跟奸细接头的,我们可以用他钓鱼。”
“哥,他中了毒,是活不长久的。”
明琅冲林途眨眨眼:“可我却能配这毒的解药,我们能拿捏住他,为什么不加以利用?”
林途被她说服,沉默的蹲在一边帮她处理眼前这人。
明琅寻了半天,才在这人脚边看到了那株被摘了一半的死灰草。
她勾唇一笑,将剩下的半株收到盒子里,单独装了一个篮子,放在了林途背上。
“都不完整了,还要它做什么?”
林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明琅,偶尔提出自己的疑问。
明琅耐心解释:“药材的任何一个部位都是有用的,就是要看怎么用。”
她古灵精怪的眨眨眼:“这半株,作用可大了。”
两个人蹲在树下,研究了半晌,终于在男子的大拇指指腹处找到了一个细小的伤口。
林途有些震惊:“就这样的伤口,他就被毒成这样?”
眼前的男子面色都发青了,看起来命不久矣。
明琅点头:“要不然我为什么要戴着这个。”
她举举自己的手:“你不要乱碰东西,也不要碰我,我先帮他做点药出来,不能让他真死在这儿。”
林途乖乖蹲在一边,看明琅又挖了几株没开花的死灰草,找了石板和石块简单的捻了捻。
绿色的汁液流出来,根茎纠缠在一起,明琅用手将石板上的东西搓了搓,就这么塞进了陈国人嘴里。
林途快看吐了,他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还咽了口唾沫。
明琅微笑:“馋就去排队。”
“咳……咳咳……”
地上的人猛咳几声,绿色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流。
沐清颤巍巍的睁开眼睛,露出了一双浅棕色的眼睛。
林途和明琅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了然。
“你们……是谁……”
明琅伸手扶他:“阁下中了毒,还是不要说话为好。”
她垂着眸子:“在下游历到此,贱名不值一提。”
沐清捂着胸口,想挣扎着坐起来,却一直用不上力气。
明琅伸手扶他躺好:“你毒还没解,最好不要乱动。”
“你摘的这朵花,是剧毒之物,若我们再晚来半刻,你就要魂归故里了。”
沐清眨巴着眼睛,眸子里带着警惕:“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林途摸着下巴:“我们见你穿着陈国服饰,一时想家,就出手相助。”
“你既然穿着这衣服,怕是对陈国也没有恶感,”明琅补充:“两个国家打仗,苦的都是咱们百姓,你休息好了也快下山吧,我们要往南继续走了。”
沐清垂着眸子,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他勾起尚有余紫的嘴唇,声音沙哑:“多谢……”
明琅羞涩一笑:“不客气,等仗打完,咱们又是好邻居了。”
她说着就要站起身,搀上林途的手臂:“阁下自己休息下就回家去吧,我们也要赶路了。”
“啊,对了……”她走了两步回头叮嘱:“这毒难解的很,若阁下不知道去哪儿,就去药谷试试吧。”
沐清皱眉,他脸色惨白:“姑娘……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
他说的艰难:“我的家人们一时半刻也来不了……你忍心将我扔在山里吗?”
明琅偷偷捏了捏林途的手臂,偷偷冲他眨了眨眼睛。
转过身,她又挂上了一张为难的面孔:“可我兄妹二人是要回陈国的,你没有路引,也进不去城门啊。”
沐清又咳两声,才缓缓吐了口气:“不瞒二位,我也是陈国人……”
“我今日上山打猎……迷了路……想在树下休息,却中了毒,”他说一句就要大喘气:“如今我一人躺在这里,你们若不管我我怕也只能喂狼了……”
明琅睁着眼睛,有些心疼的抓住林途的手臂撒娇:“哥,这个人听起来好可怜啊……”
她嘟着嘴小声问:“咱们真的不能带上他吗?”
少女抓着公子的手臂摇啊摇,小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竟让这灰蒙蒙的山景多了一丝亮色。
沐清闷笑一声,却又疼得皱了下眉。
林途见他如此,只好点了点头:“怕了你这个鬼丫头,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听到没有?”
明琅点头:“哥哥,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他们两个演的不知天地为何物,该看的观众却对精彩的表演视而不见。
在听到林途答允的那一瞬间,沐清放松心神终于昏了过去。
林途从沐清的怀里摸出一块令牌。
一个大大的沐字刻在中间,林途眉头紧锁:“沐家!”
“妹妹可知陈国的宰相姓什么?”
他抿着唇:“沐,又着鹰纹,他可不是普通的氏族那么简单。”
明琅反问:“那不是正合我们的意吗?做了他的救命恩人,对我们只有好处。”
“前提是,咱们不露破绽,”林途叹了口气:“这是赌,还是风险极大的赌局。”
明琅耸耸肩:“先给他灌了迷药再说,反正也不着急这一时半刻。”
她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瓷瓶,hiahiahia的笑着,将黑色的液体灌进了沐清的口中。
“乖宝宝,要喝光光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