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把她们抓过来。”
宋冬雪站起身就要往外走,手里拿着长剑,一副杀进药谷的样子。
宋惜辰皱着眉看他如此莽撞,有些不认同的伸手拦住了他:“你做什么去?”
“我去给表哥请大夫!”宋冬雪抿唇:“难不成就让表哥这么躺着?那姑姑怎么办?”
“本来阿颜也不会怎么样,”宋惜辰拉着他往回走:“如果你就这样怒气冲冲的去将药谷的人得罪了,反而会讨到你姑姑一顿打。”
他坐回椅子上,从身边的匣子里拿出来一张地图。
“大陈与元国北边,有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传闻里,沙漠中有一块儿绿洲,药谷就坐落在那里。”
宋惜辰将地图递给宋冬雪:“可是这么多年来,我们只见过主动出来的药谷传人,却从来没人能找到药谷。”
“你要是想试试,就拿着地图去找找吧。”
宋冬雪的眉头皱在一起,他绷着脸:“祖父,如果找不到药谷的人怎么办?”
“陈国有人认识这毒,”宋惜辰摸摸自己的胡子:“林承泽告诉我,清儿中了毒。”
“他们那里,有人认识这毒?”
“也许还能治,”宋惜辰叹了口气:“我试试看,能不能抓到他们的将军,换一份解药来。”
“那我去抓!”
宋冬雪一点就炸,又要气冲冲的出门去。
门口的亲兵伸手拦住他,宋惜辰懒得多说:“你只会打架?”
“我让你去寻药谷你就去,不要在这里添乱!”
被祖父教训了一顿的宋冬雪气鼓鼓的被两个亲兵带走了,他的行李被简单打包,找了六个护卫就被扔出了大营。
他拿着图纸一路西行,路上的风沙渐多,吹的他灰头土脸的。
徐州城内,也有人趁夜出发了。
荣明琅坐在崔文锦的身后,她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裹,将沐清的解药也带走了。
“你这样不辞而别,真的不会惹你舅舅生气吗?”
崔文锦的声音闷闷的,荣明琅趴在他的背后:“会生气。”
“但是如果我不去做,我也会生气。”
她的眸子里带着怨恨:“林殊哥哥是那样好的人,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崔文锦不知道她说的好指的是什么,他沉默了片刻:“他对你好,你对他好,是应该的。”
“但是他对你好,你却为他豁出性命,他会心疼。”
明琅沉默的听着,她的手互相抓在一起,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崔文锦的后背上。
“我不会豁出性命,我会活着回去见林殊哥哥。”
荣明琅眸光里充满蔑视:“宋冬雪,就让他的命,就在边境的冬天吧。”
少女的眼泪滑落,砸在路上,只留下了一个浅浅的水痕。
林承泽双手背在身后,抬着头感受雨水落在脸上瞬间。
他低下头去看星星点点的灰色地砖:“下雨了。”
下雨了——
明珠扶着元璟的手臂立在内城墙的墙头,福全弓着腰:“陛下,下雨了,今天还看爆竹么?”
“看,”元璟的目光放在司焰监监正的身上:“让他正常做,朕要看看雨天,还能不能燃起来。”
德全迈着小碎步下了城楼,他站在监正身边,传达了元璟的旨意。
监正悄悄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水:“是,德全公公也上楼观看吧。”
“这东西爆炸起来声音很大,还望公公告知陛下,若陛下知道,请公公举手示意微臣,微臣再点燃引线。”
他仔细叮嘱,德全又弓着腰迈着小碎步上了楼。
他气喘吁吁的走到元璟身边,见元璟点头,才举起了手臂。
监正深呼两口气,小心翼翼的弓着腰探出一只脚,一手捂着耳朵,一手拿着长香去引燃引线。
引线被香火点燃,他转身就跑。
狼狈的身影后,爆竹发出轰隆巨响,玄武大街上出现了一个横跨街道的黑色圆点。
街边小店上的窗纸被隐隐震裂,围观的百姓们都惊讶的说不出话。
胆小的还以为是天罚。
元璟抿唇:“赏!”
明珠见威力如此之大,也心生欢喜。
元璟牵住明珠的手:“有你和老师,是我和元朝的福气。”
司焰监监正被元璟传唤,他喜气洋洋的踏进御书房。
“陛下!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爱卿平身,”元璟放下手里的朱笔:“今日点的爆竹,可取名字了?”
“回禀陛下!”监正站起身拱手:“荣大人的手札里,叫这东西火药。”
元璟起身:“好,若想要一百个这样的东西,需要多久?”
监正认真思量一番:“陛下,现在咱们手艺不成熟,若要今日那样的,一百个怕要一个月之久。”
“朕要20个,”元璟:“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后,由你和王权将军,护送第一批火药前往边境支援。”
监正磕头:“臣领旨!”
元璟挥挥手让他离开,明珠又去了御膳房。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宴会本来打算从早办到晚上,却为了那日的爆炸,改成了明天。
这是钦天监给出的日子,说是要躲避晦气,好让太后平顺的过个寿辰。
元璟批完折子,又召见了一个人。
钦天监里,木晚清看着德全还有些怔愣。
“德全公公怎么来了?”
她端坐在蒲团上,眉眼精致的不像方士,反而像个仙子。
德全恭敬的拱手行了个礼:“陛下召见,还请圣女随我来吧。”
木晚清眉头微微皱在一起,她垂着眸子:“陛下召见,所为何事?”
德全摇摇头:“奴才不敢揣测圣意,只是来宣旨罢了。”
木晚清从蒲团上站起身,她已年过四十,岁月却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仅从外貌看上去,就像十七八岁的少女,只是她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情绪,如古井般平淡无波。
“公公,带路吧。”
她收起拂尘,跟在德全身后。
木晚清从不轻易出钦天监,乍一看到阳光,还有些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
她垂下眸子,一步一步走的稳重,裙角都没有随之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