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宫道旁,御前侍卫正卖力擂鼓,元璟和太后一身朝服,肩并着肩走在红毯上。
今日是孙嫣然的寿辰,她要到前朝受百官跪拜。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殿前的广场上,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
她神色从容,手微微上扬:“众卿平身。”
元璟站在她的身边,脸上挂着笑容,伸手扶她:“等下母后坐步辇去凤鸣殿吧,今日还有许多事要忙。”
孙嫣然摇头拒绝:“无碍,哀家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她疏离的将手从元璟手上拿开,扶上了旁边的孙盈盈。
“今日宴上,是不是有许多官家小姐献艺?”
孙嫣然问的随意,元璟看着空了的手笑了笑,背在了身后。
“是吧,苏老喜欢弄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
元璟负手走在太后身边,老神在在的跟她聊天。
“可设置什么彩头了?”孙嫣然牵着孙盈盈:“不如就趁着这次宴会,给你选几个妃嫔吧。”
“你年纪也不小了,荣家的丫头还在孝期,也不能为了等着她,耽误了皇嗣繁衍的大事。”
“母后,你多虑了。”
元璟垂着眸子笑:“无论如何,朕也要先娶了正妻不是?”
“忘了跟母后说了,荣夫人给王大夫人商谈婚事时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他看着孙嫣然,认真的说:“荣家的女婿,不可三妻四妾。”
孙嫣然冷笑:“她不让三妻四妾,你的祖宗还让你广纳后宫呢!难不成让荣家的那个跟先皇吵上一架,看看谁输谁赢?”
“哀家看你真是昏了头了,竟然想要为了一个丫头守身如玉?”
“太后这话未免有些难听了吧?”元璟表情不变,眸子里却多了一些冷漠:“朕与明珠是天赐的姻缘,难道还要为了莺莺燕燕抛弃明珠不成?”
孙嫣然气的嘴角忍不住抽搐:“陛下说这话,自己不觉得可笑么?”
“哪有什么天赐的姻缘,不过是神话传说,愚昧世人罢了,你还真的当真了不成?”
她话音刚落,晴空万里的天突然聚拢一大片乌云。
一道闪电不偏不倚的打在她面前的一块地砖上。
地砖四分五裂,还挂着黑焦,把孙嫣然吓的不自觉退了几步。
她紧抿着唇,目光呆滞的看向云层。
元璟等人也被吓了一跳,德全一把护在元璟身前:“护驾!护驾——”
元璟眼疾手快的捂住德全的嘴巴,将他扔在一边:“母后,你失言了。”
孙嫣然嘴巴动了动,不想认错。
云层里,闪电若隐若现,好似下一秒就会精准的劈在她的身上。
“好,好好,”她咬着牙松口:“是哀家管的多了,陛下愿意娶谁,就娶谁吧。”
孙嫣然的话甫一说完,天上的乌云就乍然散开,化作了一圈彩色围绕在太阳周围。
德全惊讶的看着这一刻的变化,他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站到元璟身边:“陛下,真的有神迹啊!”
“明珠姑娘,真的是陛下的真命天女嘛?”
他话说的激动,在场的人却没人敢出言反驳。
孙嫣然挺直腰杆:“好,你不愿娶妻,也不想纳妾,养几个官女子开枝散叶也是好的。”
元璟面无表情的抬腿就走:“母后,还是好好的过了生辰再说吧。”
看元璟的仪仗走远了,孙盈盈才敢放松了一些。
她站在孙嫣然旁边,表情有些委屈。
自从上次被表哥打了,她就不敢和表哥说话了,幸运的是,太后精心养护着,她的脸蛋儿上没有留疤。
今日又被太后盛妆打扮了一下,也算得上是个不俗的美人。
“姑母,盈儿真的不能嫁给表哥吗?”
她泫然欲泣:“如今表哥还没娶妻生子,身边只有那个野丫头!我从小就陪着表哥,十几年的感情竟然比不过一个荣明珠吗?”
“姑母,你能不能帮帮我?”孙盈盈抿着唇:“我想嫁给表哥,哪怕只是个通房丫头。”
孙嫣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他这么轻慢你,你还一门心思的要嫁给她?”
“你这个傻丫头,这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太后的表情苦大仇深:“等姑母寻个由头,给你封个公主,到时候再找个厉害的夫家养着你,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这才是正理啊。”
孙盈盈不同意的跺了跺脚:“姑母,我都找圣女大人算了,她说我命格贵重,是天生的贵人。”
“好姑母,你如果真的将我赐给表哥,他还能拒绝您吗?”
孙嫣然叹了口气:“这事儿回头再说吧,先去凤鸣殿,百官的家眷都在等着呢。”
孙盈盈乖巧的点点头,她主动牵起孙嫣然的手:“姑母,你说表哥不愿意纳妾,是不是因为他还没……”
她害羞的低下头:“我听说,那事儿都是食髓知味的,男人一开始就停不下来了。”
孙嫣然听她说的直白,也不好装聋作哑:“盈儿,你就这么喜欢璟儿?为了他连世家女子的贵重都不要了?”
孙盈盈被太后问的脸色一变,她咬着唇,眼睛睁的大大的:“姑母,我爹和叔伯死掉的那一刻,孙家就不是世家了。”
她不敢直视孙嫣然的眼睛:“您还看不明白吗?哥哥弟弟都死了,如果我不嫁给表哥,等您……谁都会把我当个垃圾的!”
孙嫣然太阳穴突突的跳着,眼前也有些眩晕。
是了,再怎么说,孙家已经只剩她和盈盈两个人了,若她不好好为她选个夫家,如何能护得住哥哥的骨血呢?
“你别说了,”孙嫣然紧紧的抓着孙盈盈的手:“姑母会封你为公主,给你一个富庶的封地,再为你选一个知冷知热的丈夫入赘。”
“盈儿,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孙嫣然打算的周密,孙盈盈却不买账。
她一脸受伤的看着太后:“姑母,连你也看不起盈儿吗?你是不是也觉得我配不上表哥?”
“是不是觉得咱们孙家帮不到表哥,才不让我嫁给表哥的?”
“可是荣明珠也是一无所有啊!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