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明玧垂着头不说话,安静的听着母女二人争执。
木晚霜见母亲这样,十分生气的抱着手臂:“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他们可是突然从圣殿里出来的。”
她嘟着嘴:“不是说圣殿里出现的人,都是我们木氏的朋友吗?”
听了女儿的话,木族长的心脏漏跳一拍,她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想要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一些熟悉的影子。
面色苍白的男子虽然只露出了半张脸颊,但是还是能看清楚他的眉眼。
这张脸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
木族长心里遗憾,又有些期待的看向垂着头的荣明玧,她有些紧张的开口:“抬起头来。”
荣明玧低着头沉思,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之前,有所谓的“故交”可不是好事。
木族长抬眸,稍微加重了语气:“我让你抬起头来。”
犹豫一瞬,明玧慢慢将头抬起,她看到了木族长的脸,木族长也看到了她的。
木族长的脸颊抖了抖,随后不动声色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可攥的紧紧手指还是暴露了她心情的不平常。
“你叫什么名字?”
林府内,王榭沈尧两个正跟着林承泽商量着如何守城,王郢就守在书房外,防止有人偷听。
“这里已经变成这样了吗?”沈尧面色难看:“连自己府内都要这么小心提防?”
“到处都在战乱,百姓四处逃命,不好查户籍路引的,”王榭叹了口气:“如今这里还能如此平静,舅舅应当出了不少的力。”
林承泽摇摇头,他看着王榭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出王平的事。
他面上纠结,还是沈尧发现了。
“姑父,你是有什么话要和我们说吗?”
沈尧微微侧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承泽:“你若有什么难处,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既然已经到了,就是来解决问题的。”
林承泽捋了捋胡子,准备引开这个话题的时候,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嘈杂声。
王郢出门去探,原来是王平终于忍无可忍,带着人打上门来了。
王平站在最前边,他凶神恶煞的提着一柄大刀,粗声粗气的在林府门口叫嚣:“林大人!怎么放走奸细之后,就只躲在林府中啊?”
他手腕一甩,大刀稳稳的扎在门口的砖上,竟这么立在了他的身边。
王平身后的士兵们也都同仇敌忾,大声煽动着围观百姓的情绪。
“瞧一瞧看一看了啊,咱们的林大人,竟然把敌国的宰相公子放回去了!”
“就是啊!要是咱们有宰相公子在手,还用打这一仗吗?”
“让林承泽出来!给咱们一个交代!否则爷爷就不干了!”
士兵们此起彼伏的高声呐喊,激的百姓们也忍不住跟着一起要一个说法。
门口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王平给了自己左右两个士兵一个眼神,士兵们就冲到了门口开始大力拍门。
“大人!怎么躲在里面不见我们!”
“林大人,你私放逃犯,该当何罪!”
荣明琳住在最里边的院子,都被这些叫嚷声吓到了。
她扶着四月的手臂探着头往窗外看:“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吵?”
四月乖巧的坐在一边,她摇摇头:“不知道啊小姐,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我劝你们不要去,”花玲珑自从进了城以后,就一直跟她们住在一个小院里:“事多嘈杂,不是所有的热闹都能看的。”
“边城民风彪悍,动刀枪也是常事,伤到了就不好了。”
明琅点头:“你说的对,那我们偷偷爬墙上去看行不行?”
花玲珑:……
林殊也在房间里躺着,他伤口好了一些,就是肋骨需要好好养养。
“外面怎么了?好吵。”
他有些担心:“陈兵又来攻城了吗?”
小厮侍立在一边:“没听说啊公子,你先休息,小的出去看看。”
他转身出门,又轻轻的将门合上,才招手叫来两个院里伺候的小厮:“你们且去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吵?若是没什么大事,还请大家小声些。”
王郢探听消息的速度很快,等他回到书房只过去了一刻钟而已。
“王平?”
王榭第一个震惊,这是他父亲的亲兵,怎么会在这种时候添乱呢?
“你确定吗?他为什么要砸舅舅的门?”
王郢小心翼翼的看了林承泽一眼,也不知道这种事该不该说。
林承泽见他纠结,当下无奈的摇了摇头笑答:“阿榭不要难为王郢了,这件事让我来说。”
他垂下眸子,先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殊儿中计被俘,明琅在山上采药时,恰巧捡到了陈国的沐清公子。”
一句话,就说明了情况。
王榭心里了然,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我刚还想问林殊去哪儿了,今日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他。”
“可是受了重伤?”他抿唇问的小心,还是发出了一连串的疑惑:“如今都好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告诉我们呢?”
沈尧也同样紧张,他睁着眼睛看着林承泽:“姑父,你先说表哥还……活着吗?”
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林殊这样,姑母知道了吗?
他想想沈玉儿那宠孩子的样子,要是知道,不得心疼死了?
林承泽摇了摇头:“他只是受了重伤,乌先生在给他疗伤?”
“虽然只能卧床休息,但是精神头还不错。”
“他伤了肋骨,不能多说话,要不然知道你们过来怎么也要与你们畅谈。”
提起大儿子,林承泽也是既心疼又骄傲,看着眼前两个公子这么担心林殊,也替他感到开心。
“那就好……”王榭松了一口气:“人只要没事,就是最好的。”
林承泽不认可的摇摇头:“可是他的命,是用沐清换来的。”
“沐清之于陈国的地位,能换来的东西远远不止一个殊儿。”
“所以王平将军生气,我也很理解。”林承泽苦涩的勾勾唇角:“我为人父,哪怕因此被陛下降罪,我也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