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正好,”明琅扑进她怀里:“反正我也不舍得姐姐,姐姐不走才是合我心意。”
她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只怕是准姐夫心急,怕等不到姐姐一起出远门呢。”
话一说完,一众人哈哈大笑,闹了明玥王榭一人一个大红脸。
王榭清清嗓子:“好了,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该出发了。”
他目光落在明玥身上,意思不言而喻。
明玥松开环抱着明琅的手臂,面上终究有些不舍:“你跟着三姐一定要好好的养着身子,你的伤重,千万不可以大意。”
明玧扶着她的手臂保证:“姐,你不放心她还不放心我吗?”
“小五的伤你就交给我吧,我保证给她照顾的好好的,”她用下巴指指元颢的方向:“有殿下的去疤膏养着,还能让妹妹留什么疤不成?”
“你且放心,一切有我。”
元颢也往这边走来,一只手自然的落在明玧的肩上:“一切有我们。”
明玥这才真正放下心来,她点点头:“那就麻烦殿下了。”
又是一番拉扯,王榭沈尧四人才坐上了去往盐关的马车。
马车在明玧的视线里越走越远,可她知道,这不过是短暂的分别。
战争已经结束,留给她们的是无尽美好的明天。
林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好了,咱们也得去找我爹了。”
“他今天上值之前,可是专门交代过的!”
徐州城城防重建迫在眉睫,谁也跑不掉。
崔文锦和元颢有些苦哈哈的跟在林殊身后,在这里,只要是个男丁,别管是王爷还是乞丐,都一律发配城门口干活。
三个富贵公子捋起了袖子,顶着冬天的明媚阳光,灰头土脸的加入了基建队伍。
五日后,王榭四人的马车驶进了盐关城城门。
离战争已经过去将近一月,这里仍旧一片焦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
王榭心里一紧,战报上的寥寥数语,竟是这样的惨烈。
他原以为盐关与徐州的情况差不了太多,毕竟都是火攻,甚至徐州城还比盐关多用了炸药。
明玥也有些呆住了,她紧紧捏着帕子:“阿榭,这……”
王榭抓着她的手臂半抱着她的肩膀安抚:“等我们见了我父亲,一切就都清楚了。”
沈尧和明琳一路上欢声笑语,打闹不断,到了这个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吓得不轻。
尤其是沈尧,他面上的表情逐渐凝重,若是盐关城这样,那他爹……
他的心高高悬起,城门到军营这一段路程,竟然显得有些难熬。
明琳用力握着沈尧的手,想通过这样的方式给他一些力量。
随着几人越走越近,明玥的心也越悬越高,军营附近躺的都是重伤未愈的士兵百姓,由几名军医有条不紊的治疗着。
可是军医的数量远远不够,更多的患者都只是躺在原地生生忍受着伤痛的痛苦。
“到现在还没人来接咱们……”明玥轻轻抿唇,有些忐忑的看着王榭。
按理来说,他们早就已经递了信过来,要是王崇古和沈嗣两个人有一个有空,就不可能不来迎接。
王榭垂眸:“这里伤患这么多,可能他们都在忙吧。”
马车里一时有些安静的过头,四个人谁也不肯再多说一句。
直到马车缓缓停下,车夫将门帘掀开:“主子,咱们到了。”
王榭先下车,沈尧第二个。
两个人接了明玥两姐妹站好,才认真打量着面前这军营。
如果说外面是断壁残垣,这里就已经算是夷为平地了。
城中心的建筑消失不见,只留了几个孤零零的帐篷伫立在那儿,显得突兀又破败。
王崇古看着木霆给沈嗣换完药,掀开门帘想出门透透气,就看到了呆立的四个年轻人。
他先是一愣,随后有些惊喜:“阿榭!”
“儿砸!你怎么来盐关啦?”
威猛的大将军小跑两步,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一点也没有往日的威风凛凛。
王榭也迎了几步,搀住了老爹的手臂:“徐州打完了,我得空来看看你。”
“爹,盐关这是怎么了?”
他有些担心的上下打量着自家爹爹:“你没受伤吧?”
提到这个,王崇古的表情有些难看,他浅浅摇头:“我怎么可能会受伤,本将军战无不胜!”
他说罢,目光落在跟上来的沈尧身上,语气为难:“就是沈兄弟……”
沈尧脚步一顿,随后快跑过来:“伯父,我爹怎么了?”
“我看信里说他受伤了,如今了好了吗?”
他抿唇:“怎么不见我爹出来迎我们?”
王崇古叹了口气:“尧儿,你爹就在帐里,情况我不好多说,你自己去看看吧。”
一瞬间,王榭和沈尧的表情都变得难看。
尤其是沈尧,眼圈都有些红了。
他沉默的点点头,抬腿往大帐里走。
明琳和明玥两个缀在后面,话听的不甚清楚,却也大概听到了一些。
二人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的担心。
明琳咽了口口水,她眸光闪动:“姐,我想去看看。”
明玥点头:“去吧,他现在正需要你陪。”
明琳越过王家父子往大帐方向走,沈尧已经掀开帘子进了门。
沈嗣裹得像个粽子一般躺在床上,也许是为了能让他更舒服一些,王崇古还为他在床顶上吊了两根长绳,此时他正举着一条腿搭在其中一根长绳上。
大概是在跷二郎腿吧,沈尧面部微微抽动。
沈嗣只剩了几根手指可以活动,他直挺挺的躺在榻上,艰难的用手指夹了一本话本子,另外一只手搓着书页,想翻一页新的看。
沈尧的脚步很轻,走到榻边的时候,沈嗣还没察觉。
见到父亲这样子,沈尧心里又是一阵难过,难不成爹打了一仗还聋了不成?
他期期艾艾地跪在榻边,还没说话,就被沈嗣吓了一跳。
沈嗣也被吓了一跳,他惊叫一声,全然忘记了自己被绑的结结实实,这一动,差点将自己脖子扭了。
“阿尧!”
他语气惊喜,脖子不能动,就只能尽力斜着眼睛去看:“是阿尧嘛?”
沈尧被惊的坐在地上,从他的角度看,自家爹被打的鼻歪眼斜,就差流口水了。
他泪流满面的跪行两步:“爹!”
“天杀的陈国人!你怎么还被打成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