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母,”明琅突然出声,她温和一笑:“也许这次表哥回来,舅母就要心想事成了。”
“此话当真?”一桌上的长辈都很惊喜,尤其是沈玉儿,她急急问:“在边城里,殊儿遇到喜欢的姑娘啦?”
“应该是吧,”明琅笑呵呵的:“战事结束后,我们在那边逛了逛灯会,表哥遇到了一位故友。”
“后来,我们还跟着舅舅表哥参加了这位小姐家的婚宴,表哥与她相谈甚欢呢。”
明琅的一席话说完,桌上的人表情各异。
长辈们兴奋,姐妹们担心。
她们都知道明琅之前的心思,如今她自己把林殊的心上人告诉沈玉儿,心里得是什么滋味儿?
沈玉儿高兴有余,也不忘叮嘱明琅和桌上的几个姑娘:“这事儿只咱们自己说说就好了,不能往外边说。”
“姑娘家的名声贵重,咱们没上门提亲呢,可不能坏了人家的清誉。”
明琅五姐妹稀稀拉拉的点头应和:“是,舅母。”
宰凌霜越看明玧越是喜欢,她笑眯眯的提起话头:“阿玧,前些日子我得了几匹上好的料子,你宫宴的裙装不用特意准备了,到时我让人做好了遣颢儿给你送来。”
她话是对着明玧说的,惊的却是林宝女。
林宝女乌云罩顶:“宫宴?”
“天爷呀,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你慌什么?”沈玉儿老神在在的拍拍她的手臂:“我们府上有许多时兴漂亮的料子,够你们用了。”
“等下吃罢饭,我就让同儿给你们送来。”
“最近京城里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很喜欢穿那些厚重板正的裙子,”陆蕙心感慨:“就直挺挺的落下来,像个罩子一样架在外面,什么仪态裁剪都看不出了。”
“说起来也是,来店里喝茶的夫人小姐们也越来越朴素了,”林宝女摸摸自己头上的筷子:“就我头上这个木筷子,我已经见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捏着筷子感慨:“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我要是有银子,天天戴金的!”
宰凌霜听完心下了然,她抿唇一笑:“林夫人这么说的话,我就懂了。”
“你们可听过一个故事?”她高深莫测的压低声音:“先皇喜细腰,后宫全是腰肢不盈一握的美人。”
众人还是不懂,眼神懵懂的看着宰凌霜,等她继续说。
“你时常出入厨房,怕身上的衣服脏了破了,索性选那些厚重的料子,磨了才不心疼。”
“你不舍得买金银首饰,所以头上戴着木筷。”
“你穿着这样的衣服,用这副打扮见了谁?”
宰凌霜问罢,等着林宝女回答。
林宝女挑起一边眉毛:“见的人数不胜数。”
“难不成她们看习惯了?所以觉得好看?”
“错,大错特错,”沈玉儿哈哈一笑,她偷偷用眼神暗示另一张桌子:“你见了陛下!”
林宝女无语:“就这样?”
“大概就是这样吧。”
宰凌霜说罢,垂眸陷入了自己的回忆里。
曾经浓情蜜意时,先皇为她描过一次眉,往后宫里受宠的妃子都要求陛下为她画眉。
后来,先皇赏赐荣北辰伴驾,还跟着他一起做木工,往后前朝后宫都开始研究雕刻的方法。
大家都不停的模仿着得宠的那个人,哪怕并不适合自己。
这就是帝王的影响力。
现在这个帝王,是元璟。
元璟稍微暴露出一些自己的喜好,都会成为京城的风向标,哪怕这装扮不仅不好看,还十分粗鄙。
“那这样的话,等他们成婚,我这糕点怕是要被抢购一空了。”
林宝女认真展望,那她得挣多少钱啊!
一顿饭,宾主尽欢。
元颢几个跟着元璟进宫述职,五姐妹被留在家里量体裁衣,为几日后的宫宴做准备。
沈玉儿去而复返,用马车拉了三十多匹布料过来,林宝女被她的大方惊的目瞪口呆:“日子不过了?你家的衣服不做啦?”
“我又去店里买了一些,这些给你们先用吧。”
沈玉儿转着自己的手观察着自己新染的指甲:“你看,我这指甲漂亮不漂亮?”
“漂亮,你怎么都漂亮,”林宝女随口一夸,然后说:“只是布料太多了,你拿回去一些,要不然我给你折成银子也成。”
“这是什么见外的话?”沈玉儿撇嘴:“你别磨磨唧唧的,快给丫头们选选,做衣服可是要很久的。”
林宝女伸手:“二月,去叫小姐们。”
二月领命而去,出了门就碰到了陆蕙心,她福了福身子:“见过夫人。”
陆蕙心摆手让她起来,脚下没停,就往屋里进。
她后边跟着一大串丫鬟小厮,一人抱了几匹布料,各式各样的绣花都快把人眼睛晃瞎了。
林宝女家里都快让布料淹了,她急得直拍大腿:“哎呀我的好姐姐,你这又是做什么?”
陆蕙心啊了一声:“现在好多铺子都短货,我寻思这么着急,孩子们不一定能挑到喜欢的花样,这不才送来了么。”
“没成想沈家妹妹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
她一屁股坐在沈玉儿旁边:“不过也没事,料子越多越好,给五个丫头都好好挑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门,那多气派呀?”
林宝女刚刚接受现实,门外又响起丫鬟的通报声。
宰凌霜指挥着小厮抱着绸缎往屋里送,她缀在队伍后面,想着这么多漂亮的料子,怎么着也能将姑娘们打扮的称心如意了。
“好妹妹,”她人未到声先至:“我又来打扰了。”
林宝女无力的站在门口,她笑容满面:“好姐姐,哪里是打扰,我欢迎还来不及呢!”
“只是你怎么也送了这么多料子过来?”
宰凌霜重复:“也?”
她侧脸望去,堆山码海的布料中坐了两个美妇人。
沈玉儿和陆蕙心冲她招手:“宰姐姐,快过来坐吧。”
林宝女扶着宰凌霜的手臂:“你看你,来就来吧,怎么又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宰凌霜送的都是各种各样的贡品缎子,昂贵程度不可描述。
“我以为你早就给她们备下了衣服,才说只给明玧做,没想到你忘了这茬,”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一个做姨母的,哪里能偏心呢?”
“所以挑了点漂亮的料子送来,让孩子们选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