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嫣然看到苏翊表情不忍,突然笑了一声:“你在心疼她?”
“苏翊,苏妍的尸骨怕是都烂完了,你才想起来心疼她吗?”
“怕是太晚了吧。”
她一字一句落在苏翊耳里,像是刀子落在他的身上,不见血,却很痛。
“娘娘叫臣过来,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不是,是为了商量对策,”孙嫣然不耐道:“木大人已安全离开,她答应我到了玉山就会替我向陈国借兵。”
苏翊反问:“借兵?”
“对,借兵,”孙嫣然面无表情:“元璟已经不受控了,就换个受控的来。”
“到时候杀了元璟,随便找个孩子来说是他流落民间的皇子,堵住大臣们的嘴,朝堂上,还是我们孙家说了算。”
“娘娘,”苏翊震惊道:“万万不可。”
“陛下好歹还是皇家血脉,若真的随便找个孩子……”
“那又如何?!这江山是我孙家护下的,我养谁,谁就坐的了皇位!”
孙嫣然冷着脸:“本宫叫你来,是让你听话,不是听你的意见。”
“三月初三,陛下要出宫祈福,到时候你要在京城内接应,将木大人带来的人马放进城。”
苏翊拱手:“臣遵旨。”
“要是没什么事,臣就出宫了,”他抿唇:“夜里好做事。”
“苏翊,你可想过,让浅溪嫁给陛下?”孙嫣然神色疯狂:“若他们……”
“不可,”苏翊拒绝:“娘娘,浅溪和陛下是兄妹,怎么能成婚?这简直胡闹!”
“罢了,哀家只是随口说说,”孙嫣然摆摆手:“你出宫吧,路上小心。”
“是,娘娘。”
苏翊从宫女手里接过大氅,重新披上,转身走进了密室之中。
出了隧道,满天的星被乌云遮挡,天空上洋洋洒洒的落下雪花。
苏翊伸手,晶莹的雪入手即化。
苏浅溪从拐角处走出来:“爹,你又去皇宫里了。”
“你怎么在这儿?”
苏翊不答反问:“你跟踪我?”
“爹,我只是看到你出门才跟上来,不是故意跟踪你。”
苏浅溪皱眉:“你怎么能夜里进宫?要是被陛下发现了,我们苏家可怎么办。”
“你别多事他就不会发现,”苏翊叹了口气:“跟爹回家。”
苏浅溪还想再说,却被苏翊身边的长随强硬的护送上了马车。
宰府,宰凌逍坐在躺椅上看雪。
“爹,你真是太厉害啦,”他感慨:“说下雪就下雪啊。”
宰肃捋捋胡子:“那是自然,你爹什么时候说错过。”
他笑的得意:“我说陛下长大后要重用我,是不是也说中了?”
“说中了,”宰凌逍点头:“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能成婚呗?”
宰肃蓦然起身:“困了,睡觉了。”
他走的潇洒,留下宰凌逍在原地傻笑。
暗卫唰唰唰的突然出现,壹跪地:“甲回来了,说有事禀告。”
“甲?”宰凌逍摸摸下巴自言自语:“明琅那丫头出事了吗?”
“让他过来。”
暗卫甲冒着风雪过来,是因为他们出了纰漏。
甲乙两个人处理汪顺尸体的时候,遇到了元颢。
“主子。”
甲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单膝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宰凌逍。
宰凌逍敛眉:“怎么了?有什么事找我?”
“主子,宁王殿下去陛下那里状告您杀人了。”
“?”
宰凌逍没听懂:“我杀人了?”
甲鼻青脸肿的摇了摇头:“不是主子杀的,是我和乙处理尸体的时候,被宁王殿下碰到了。”
他垂着头声音闷闷的:“宁王殿下说主子滥杀无辜,要去陛下那里状告主子。”
“什么人?”宰凌逍坐直:“我怎么听不懂你说话?你是不是被宁王殿下打傻了?”
“什么杀人?什么尸体?你和乙大半夜的处理什么东西去了?”
甲深呼一口气:“今日荣家被人找了麻烦,五小姐将那人绑了带回了家。”
“这就杀了?”宰凌逍咽了口唾沫:“五丫头这么彪悍?”
“听五小姐的意思,汪顺从前就找过她们的麻烦,还欺负过五小姐。”
甲仍旧跪着:“她第一次动手,下手也没个轻重,汪顺活活疼死了。”
“那你怎么不跟宁王殿下解释?”宰凌逍在摇椅上晃来晃去:“他一向听他兄长的,不知道要怎么编排我。”
“杀人可是死罪,”甲压低声音:“宰大人位高权重,您肯定没事,要是换成五小姐……”
“我怕她会被斩首。”
暗卫甲说的理所应当,宰凌逍脸皮颤抖,合着他的命就不是命?就荣明琅的命是命?
“行,我知道了,”宰凌逍镇着脸:“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事了。”甲拱手:“奴才有错,还请主子责罚。”
“我已经将你们送给了五丫头,要是罚也轮不到我来罚,”宰凌逍摆摆手:“宁王殿下说什么了没有?”
“他说封口费万两黄金。”
“好,好好好,”宰凌逍笑的慈祥:“让他去找我姐姐拿吧,我姐与我亲近,想来一定会愿意出这一笔保命钱。”
“你回去吧,下次做事的时候小心些。”
甲松了口气,站起来又行了个礼才离开。
宰凌逍躺在摇椅上看星星:“小丫头倒是杀伐果决,若是个男孩儿,就是上阵杀敌的好苗子。”
“壹,去查查汪顺。”
“是,主子。”
黑暗里有人影离开,宰府重新恢复宁静。
陈国到元国的必经之路上,有一队人马缓缓走着。
沐清面色苍白的坐在马车里,身侧是一身玄衣的宋冬雪。
“你要带我去哪儿?”
宋冬雪伸手摸摸沐清的手指:“哥哥猜猜,咱们要去哪儿?”
“这地方有哥哥想见的人。”
沐清懒得挣扎,看着二人时而交叠时而交叉的手指默不作声。
“不想猜吗?”宋冬雪侧头看他:“还是……不想和我说话?”
沐清皱眉:“你不要这样说话。”
“那我应该怎么说话?”宋冬雪冷笑:“你现在在我手里,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将我从京城里带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沐清咳嗽两声:“我娘不会放过你的。”
“我当然知道她不会放过我,”宋冬雪紧了紧自己的手指:“否则我带着你这个累赘做什么?”
“她要是敢对我步步紧逼,我就让她尝尝丧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