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玲被明琅说的哑口无言,她脸皮颤了颤:“五妹真是长大了,从前可不会这么跟我们说话。”
明琅嗤笑一声,并不搭话。
明玥靠近明琅拉着她的手意有所指道:“从前种种都已经过去了,识人不清是咱们的过错,往后只需要擦亮眼睛。”
“是呀,阿姐,”明玧感慨:“细细想来,在京城遇到的朋友,都比……要靠谱的多。”
“至少不会觊觎咱们的家产不是?”
明珑笑容僵在脸上,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紧了又紧。
荣家大嫂走到女儿旁边扶住她的肩膀,对着明玧讨好一笑:“好明玧,你堂姐刚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么跟你们说话的。”
“大伯母知道,从前是我们眼皮子浅,做了不该做的事,还请你们高抬贵手,原谅伯母吧。”
明珑窝在自己娘亲怀里不敢动弹,明玲满目不愿,瞪着明玧不肯低头。
她挣扎半晌:“娘,你做什么这样跟她们说话?”
“你是她们的长辈!哪有长辈低头的道理!就是告上衙门,也是她们的错!”
明玲语气带着特别的愤怒,细细去品,或许还掺杂着一些嫉妒。
从前她们五姐妹因着有个当官儿的父亲,一向被人捧在手心里,走到哪儿都是前呼后拥,众星拱月。
后来好不容易等她们爹死了,她占了上风,怎么就不能把她们扫地出门呢?
怎么就不能将她们拒之门外呢?
她们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她怎么就不能这么做了?
明玲越想越是生气,她不顾娘亲的阻拦,冲到明玧姐妹跟前:“你们把我爹还回来!你们没了爹,就要把别人的爹爹抓走吗?”
“荣明玥,那可是你大伯!你还是不是人?”
荣明玲的情绪来的突然,明玥护着姐妹们撤后一步:“你在这儿发什么疯?”
她说着,认真的打量起面前这个许久未见的堂姐妹。
荣明玲的面容有些憔悴,脸上虽然上了妆,却遮盖不住眼底的乌青。
衣服有些松垮的搭在身上,看着有些不合身,人在宽大的布料里晃荡,像是随时都要被风吹倒。
“你生病了?”
明玥秀眉微敛:“怎么脸色这么差?”
明玲面色一变,厉声反驳:“关你什么事?”
“玲儿……”荣家大嫂眸光闪烁的扑上来抱住她:“你别这样……”
明玲急得跺脚:“娘!他一走就是几个月,我怎么不着急?都是去找这个……啊……唔……”
荣明玲的嘴巴被荣家大嫂捂着拖进怀里,她面上带着尴尬的笑容:“这孩子在这儿说什么胡话呢,真是的……”
“他?”明玥抓住她话里的关键,美眸一转目光落在明玲脸上:“咱们家的事儿,还和谁有关系?”
“堂妹不妨说说看。”
她笑容温柔,却掩不住眸底情绪翻涌。
明珠凑过来抓住她的手,心底也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哪有什么人……”荣家大嫂讪讪一笑,捂着明玲的手却不敢松懈半分。
明玥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柴星屿么?”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荣明玲:“你喜欢柴星屿。”
荣明玥的话十分坚定,这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荣家大嫂身体一僵:“怎么可能呢,明玥……”
荣明玥不理会她的否定,只看着荣明玲淡淡开口:“你想知道柴星屿现在在哪儿吗?”
明玲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荣家大嫂不敢放松警惕,她声音稍大:“明玥,你堂妹和柴家公子不熟悉的……你不要再说了。”
“他死了,”明玥面无表情:“死很久了,你不知道?”
明玲母女两个的动作同时一顿,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你骗人!你胡说!”
“他怎么可能会死?”
她捂着自己的小腹咆哮着:“我不信!他是不是和你成婚了?你才这样骗我?”
她情绪激动的在地上挣扎,小肚子传来隐隐的痛楚。
“我姐才没骗你,他真的死了。”明玧眸光冷漠:“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退了婚约,荣明玲,对于这件事,你可有什么看法?”
荣明玲的肚子越来越痛,她捂着自己的小腹缓缓蹲下,憔悴的脸更加苍白。
荣家大嫂被吓了一跳,她连忙拉住女儿的手臂:“玲儿,你怎么了?”
荣明玲的手指死死抓着母亲的手:“娘,我的肚子好痛……”
她眼眶里泪水打转,嘴唇被咬的就要渗出血来:“我不行了,娘,我肚子真的好痛……”
荣明玲痛的瘫软到荣家大嫂怀里,荣家大嫂惊慌大喊:“叫大夫!来人,快叫大夫来!”
“娘,别叫大夫……”明玲倔强的摇摇头:“娘,不准叫,不要叫大夫……”
她小肚子越来越痛,面上冷汗大颗大颗滴落:“星屿哥哥不会出事的,是不是?”
“她们是骗我的对不对?”
林宝女被眼前的一团糟惊呆了,她颤巍巍的举起一根手指来,嘴巴哆哆嗦嗦的:“天爷啊,那地上的……”
“是不是血?”
她下意识的抱住身前两个小的,将她们的视线遮住,有些不确定的问:“大嫂!明玲这是……”
荣家大嫂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被地上的血迹吓了一跳:“天呐!”
“这是怎么了?!”
她语气更加惊慌,隐隐带了哭腔喊:“大夫,快叫大夫啊!”
“玲儿,玲儿,你别睡,娘在这儿呢。”
荣家大嫂抱着明玲轻轻摇晃:“你睁开眼睛看看娘啊!”
除了明琳明琅两姐妹,大厅里的众人都看到了地上那片血迹,自然也看到了明玲被血湿透的衣裙。
明珠从身上解下披风将明玲盖住:“伯母,堂姐这不是月信吧。”
荣家大嫂沉默不语,死死抓着明玲的手不放。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听了林宝女的问话,荣家大嫂愤然回怼:“我要是知道,能让她这么就出来吗?”
她看着眼前骨瘦如柴的女儿,内心里愧疚油然而生。
这段时间,女儿不断消瘦,她天真的以为,是因为女儿放心不下柴家那小子才会这样。
没成想……
没成想!
这天杀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