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太平洋的私人岛屿,如同上帝洒落的一块翡翠,镶嵌在蔚蓝丝绒般的海面上。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将细白的沙滩染成碎金,空气里弥漫着热带花卉的浓甜与海风清新的咸涩。
岛屿唯一的教堂临海而建,纯白色的尖顶直指澄澈蓝天,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将无垠的海景框成一幅流动的油画。
教堂内,座椅上铺着洁白的纱幔,每一把椅背都系着新鲜的、带着露珠的铃兰与白玫瑰扎成的花束。
空气凉爽,弥漫着花朵的清芬。
宾客并不多,皆是双方至亲与挚友,以及少数几家获准进入的权威媒体,衣着得体,低声交谈,空气中流淌着温馨与期待。
休息室内,沈以诚已经换好了那身量身定制的白色缎面西装式礼服。
剪裁精良的布料完美贴合他宽肩窄腰的身形,利落的线条勾勒出介于柔美与英气之间的独特气质。领口和袖口的暗纹刺绣在光线下若隐若现,低调而矜贵。
造型师刚刚最后整理过他额前的碎发,此刻他正微微仰着头,任由陈秋舒帮他调整领口一个细微的折痕。
陈秋舒穿着一身与他同色系、剪裁更为挺括凌厉的白色西装礼服,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低髻,露出清晰冷冽的下颌线。
她的指尖温热,动作精准地拂过他的颈侧,整理着那不听话的布料。
沈以诚的心跳得很快,像揣了一百只振翅的蝴蝶。
他能从面前巨大的落地镜里,看到自己微微泛红的脸颊和亮得惊人的眼睛,也能看到身后陈秋舒沉静专注的侧脸。
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包裹着他,让他指尖都有些发麻。
“老公……”。
他声音带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颤抖,透过镜子看着她,“我好看吗?”问完,自己先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耳根悄悄漫上粉色。
陈秋舒抬眸,目光在镜中与他相遇。她的眼神沉静,如同深潭,却清晰地映出他此刻所有的紧张与期待。
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指尖最后在他领口轻轻一按,然后,双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将他微微转过身来,面对着自己。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尺,从他精心打理的发丝,到泛着水光的眼睛,到挺直的鼻梁,最后落在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色泽红润的唇上。
那目光带着审视,却又蕴含着无声的、强大的安抚力量。
沈以诚在她的注视下,呼吸都放轻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她。
几秒钟后,陈秋舒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入他耳中,那是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丝极淡的、只有她能懂的欣赏。
“嗯。”
她应了一声,指尖轻轻拂过他西装上那枚设计简约却价值不菲的铂金胸针,那是她早上亲手为他别上的,“我的新娘,当然好看。”
“新娘”两个字,像带着细小的电流,瞬间窜过沈以诚的四肢百骸。
一股酥麻感和羞耻感混合着难以言喻的狂喜,猛地冲上头顶。
他的脸颊瞬间爆红,连脖子都染上了绯色,眼睛却亮得如同淬了火,下意识地就想扑进她怀里撒娇。
陈秋舒却按住了他的肩膀,没让他乱动弄皱礼服。她微微低下头,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额头,鼻尖几乎相碰,温热的呼吸交融。
“紧张?”她问,声音压得很低,仿佛带着蛊惑。
沈以诚用力点头,睫毛颤抖着,声音软得一塌糊涂:“嗯……老公,我好紧张……心跳得好快。”
他抓住陈秋舒的手,按在自己砰砰狂跳的胸口,“你摸摸……”。
陈秋舒的掌心隔着薄薄的衣料,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失序的心跳。她没有抽回手,反而微微收紧手指,仿佛要将那剧烈的跳动稳稳握住。
“怕什么。”她低声说,语气和无数次安抚他时一样,带着能解决一切风暴的冷静,“跟着我就好。”
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像最有效的镇定剂。
沈以诚狂跳的心脏奇迹般地平复了几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看着近在咫尺的、她沉静的眼眸,用力点头:“嗯!我不怕,我跟老公走。”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婚礼策划人探进头来,微笑着示意:“陈小姐,沈先生,时间差不多了。”
神圣而舒缓的婚礼进行曲,透过厚重的教堂门扉,隐约传了进来。
沈以诚刚刚平复的心跳瞬间又漏跳了一拍。他下意识地抓紧了陈秋舒的手。
陈秋舒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沉稳。她直起身,最后替他整理了一下本就已经完美无瑕的衣领,目光在他依旧泛着红晕却写满坚定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微微弯起了手臂。
一个等待他挽上的姿势。
沈以诚看着她的手臂,又抬头看看她沉静而带着鼓励的眼神。所有的紧张和慌乱,在这一刻,奇异地化作了汹涌的爱意和迫不及待。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无比、带着点点泪光的笑容,郑重地、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挽住了她的手臂。
教堂沉重的双开门,被穿着白色礼服的工作人员缓缓推开。
刹那间,所有柔和的光线、悠扬的乐声、宾客们低低的惊叹和祝福的目光,如同潮水般涌来,将站在门口的两人彻底笼罩。
陈秋舒微微侧过头,看了沈以诚一眼。
沈以诚也正仰头看着她,眼神澄澈而依赖,充满了全然的信任。
他挽着她的手臂微微收紧,用口型无声地说:“老公,走吧。”
陈秋舒收回目光,唇角向上弯起一个弧度。她挺直脊背,迈开了第一步,步伐沉稳,带着掌控全局的从容气度,挽着她身穿白色‘嫁衣’的新娘,踏着铺满花瓣的红毯,一步一步,走向圣坛。
红毯两旁,是亲友们含笑祝福的脸庞和闪烁的镜头。
沈母和陈母俩人手挽着手,看着这场面忍不住抬手擦拭眼角,而旁边的沈父与陈父则是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林文琛等一众星美艺人坐在前排,眼神里充满了善意的调侃和祝福。
沈以诚几乎听不到音乐声,也看不清两旁的人。
他的全部感官,都集中在挽着他的这个人身上。集中在她沉稳的步伐带来的微小震动上,集中在她身上清冷的气息上,集中在她微微弯曲的、让他依靠的手臂力量上。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微微出汗,心跳依旧很快,却不再是恐慌,而是饱胀的、快要溢出来的幸福和激动。
他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圣坛和牧师,看着身边陈秋舒线条冷冽却让他无比安心的侧脸,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明亮。
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墙,将两人并肩的身影拉长,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
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云端,又像踏在实处。 因为挽着他的那个人,就是他的全世界。
终于,他们走到了圣坛前,面向彼此站定。
牧师微笑着看着眼前这对格外登对又气质独特的新人,开始了庄重而温馨的仪式询问。
当问到“沈以诚先生,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陈秋舒小姐结为伴侣,无论……”。
“我愿意!”沈以诚几乎是抢着回答出来的,声音响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和浓得化不开的急切与喜悦,眼睛一眨不眨地、深深地望着陈秋舒,仿佛怕晚上一秒,眼前的人就会消失。
宾客席中传来一阵善意的低笑声。
陈秋舒看着他这副急不可耐、眼眶泛红却笑容灿烂的模样,眼底的柔和更深了几分。
牧师笑了笑,继续转向陈秋舒,问出同样的问题。
陈秋舒的目光沉静地落在沈以诚脸上,看着他眼中汹涌的爱意和那明晃晃的、毫不掩饰的期待。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安静的教堂,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的重量和绝对的笃定。
“我愿意。”
没有半分迟疑,沉稳如磐石。
沈以诚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他却笑得更加开心,像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承诺。
交换戒指的环节到来。
小花童捧着戒指走上前。那对简约的铂金素圈在深蓝色丝绒上静静躺着,折射着圣坛上烛火的微光。
陈秋舒先拿起那枚稍细的戒指。她托起沈以诚微微颤抖的左手,指尖温热而稳定。她垂眸,郑重地、缓缓地,将那枚象征着无限循环与永恒的圆环,套进了他左手的无名指。
冰凉的金属触感贴上温热的皮肤,带来一阵细微的战栗,随即被她的体温熨烫。
然后,是沈以诚。他拿起那枚稍宽的男戒,手因为激动而抖得厉害,试了两次才稳稳握住。
他抬起陈秋舒的手,那双总是带着掌控力量的手,此刻正温顺地躺在他的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动作显得庄重,学着陈秋舒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戒指推过她的指节,直至完全戴牢。
两枚一模一样的素圈,在不同的无名指上,闪烁着同样内敛而坚定的光芒。
戒指内壁,紧贴脉搏的地方,悄然镌刻着彼此的名字,如同一个无声的誓言,将两人的生命紧密缠绕。
沈以诚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看着指间那对冰冷的圆环,眼泪掉得更凶,嘴角却咧到了耳根。他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陈秋舒,像个终于拿到名分、欢喜到不知所措的孩子。
陈秋舒没有替他擦泪,只是收紧了与他交握的手,指尖在他戴着戒指的无名指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那动作,带着无声的安抚和绝对的占有。
“现在,”牧师微笑着宣布,“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宾客席中传来一阵更大的善意笑声和掌声。
沈以诚的脸瞬间红透,连脖子都变成了粉色。他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眼神湿漉漉地看向陈秋舒,带着羞涩和无比的期待。
陈秋舒看着他这副诱人而不自知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暗光。她没有丝毫犹豫,在所有人的注视和祝福下,微微倾身,一手捧住他滚烫的脸颊,拇指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痕,然后,毫不犹豫地、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占有,吻上了他那因为紧张和喜悦而微微颤抖的唇。
“唔……”
沈以诚发出一声极轻的呜咽,瞬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如同蝶翼般颤抖。他顺从地仰起头,回应着这个在圣坛前、在众人见证下、庄重而甜蜜的吻。
所有的羞涩和紧张,都融化在了这个带着誓言温度的亲吻里。
阳光,海浪,花香,掌声,祝福的目光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唇上温柔的触感,无名指上冰凉的束缚,和眼前这个给了他全部爱与归宿的人。
他的神明。他的老公。他名正言顺的……夫。
一吻终了。
陈秋舒缓缓退开少许,指尖依旧留恋地摩挲着他泛着水光、更加红润的唇瓣。
沈以诚缓缓睁开眼,眼神迷离,水汽氤氲,脸上带着醉人的红晕,望着她傻笑,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
教堂里,掌声和欢呼声如同潮水般响起,伴随着漫天花瓣从天而降,落在他们相拥的肩头。
盛大婚礼的上半场,在阳光、海浪与爱意的见证下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