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浩出帐,见太保丑牛值守帐外,便道:
“多带些人手,持银钱去镇上及周边村落,尽量多买些鸡鸭鱼肉、时鲜菜蔬。”
“今晚全军加餐,肉要管够,酒可适量,让弟兄们好好吃一顿!”
“臣遵旨!”丑牛兴高采烈领命而去。
此令一下,迅速传遍山野,四周军士得知陛下犒赏!
尽皆欢呼雀跃,“万岁”之声此起彼伏,山鸣谷应。
太保午马此时上前,恭敬禀报:
“陛下,臣己按图索骥,找到早前我等所探之金银矿洞,共计四处,经匠人初步勘验,矿脉品相皆属上乘,无有差错。”
“现己于仙女镇四周广发告示,以每日十文钱之价,招募壮丁开采,井下作业者工钱更高。”
“至于冶炼工匠,则分档级,按技艺高低,每日工钱自十五文至三十文不等!”
“现正加派人手,日夜不停加紧开采冶炼,以期尽快得出金银,充盈府库。”
箫妃亦引一人前来拜见:
“陛下,此位便是臣妾先前提起的匠师宇文建先生,师从大匠宇文恺,于土木建造颇有心得。”
杨浩见此人虽布衣草履,但气度不凡,遂起身相迎。
宇文建躬身禀道:
“陛下,草民已初步踏勘此山。”
“山虽不高,然地势佳妙,实为周方十里之至高,视野开阔。”
“山内探得有温热泉眼,山水亦充沛,山顶较为平坦,四周良材树木颇多。”
“草民初步设想,欲将宫观建设与山地整体防务、驻军需求一并考量,建成一处进可攻、退可守的坚固行在。”
“敢问陛下,于建造规制上,是按大建规模,还是暂作小筑?”
杨浩略一思索,断然道:
“按大建规制进行规划设计!宫室、防御、仓储、营房,皆需虑及长远。”
“然施工营造,则可依据财力物力,缓步实施,分期进行。”
此乃‘大规建,缓施建’之策,可明白?”
“喏!草民明白!”宇文建领命。
杨浩看着他,又道:“宇文师傅有大才,朕欲任你为工部主事,秩同六品!”
“专司此禹王行宫乃至日后其他军工建造事宜,你意下如何?”
宇文建闻此言,身体微震,伏地叩首:
“草民……臣,宇文建,叩谢天恩!”
“先师临终之前,确有遗命,命建竭诚效忠大隋杨氏皇族,以报国恩!”
“臣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为陛下建好这禹王行宫,以尽绵薄!”
“日后若有所遣,臣万死不辞!”
杨浩慰勉几句,让其起身。
又想起一事,问云嫔道:
“云嫔,你这一千骁果军,驻扎于此,近日军心可算安静稳妥?有无异动?”
云嫔拱手答曰:“陛下放心,此军多为家父旧部,久经战阵,军纪尚可,目前营中一切正常,尚无异状舆情。”
杨浩颔首,郑重嘱咐道:“嗯,然带兵之道,不可疏忽。”
“首要在于钱粮足额发放,次在赏罚分明、令行禁止;
三需日常勤加操练不可懈怠,四要善于恩威并施、抚恤士卒;
五则依赖精良之兵器与合理之兵制。”
“朕信你能带好。”
“即日起,可仿效爱妃元慧之整训宫内禁军之法,逐步弃府兵制而改募兵制,士卒月给兵俸五百文!”
“一应开支,直接向皇后支取。”
“此千人队,朕便正式划归右领军卫建制,由你统带。”
云嫔闻言,不仅粮饷充足,更得正式番号,大喜过望,单膝跪地拜谢:
“臣妾代全体将士,谢陛下隆恩!”
“必当严格治军,练就一支精锐,以报陛下!”
随即,立即吩咐身边亲兵:
“速将陛下恩典,即刻传示营中上下!”
少顷,待消息传开,满山遍野响起震耳欲聋的“万岁”欢呼声,声浪滚滚,响彻云霄。
夜幕四合,禹王山笼罩在一片苍茫暮色之中。
各处营垒炊烟袅袅,与渐起的山雾交融,平添几分人间烟火之气。
丑牛领着一干人手采买归来,此番几乎将仙女镇的食材购置一空,且皆是以高于市价之资收购。
此举不仅解了军中所需,更令当地民众小有获利,无不欢喜。
纷纷主动赠以自酿美酒、腌制腊肉、各类调料!
乃至耐烧的炭火石煤,其情甚殷,颇显军民融洽之象。
距箫妃主帐百步之外的空地上,云嫔行事果决干练,指挥若定!
不出半个时辰,已督率人手搭起一座宽敞大帐,足可容纳三十余人饮宴议事。
地面以原木铺就,平整牢固,三张大型餐桌及军中现有的椅凳皆已齐备,井然有序。
箫妃从江都行宫携来的小膳堂及随行庖厨此刻大显身手,煎炒烹炸,香气四溢。
不多时,三桌色香味俱全的筵席便已置办整齐。
有江都特色的清蒸鲥鱼、蟹粉狮子头、大煮干丝,亦有北地风味的炙烤全羊、手抓羊肉,并辅以时令蔬果,如秋葵、菘菜等。
荤素搭配,令人食欲大动!
箫妃与云嫔遂含笑恭请杨浩于主座入席,陈嫔、阿史那姐妹、四太保、影夏;
骁果军副将、郎将及十位百夫长等二十余人相继落座,帐内一时济济,气氛热烈!
杨浩奔波一日,腹中早已饥渴,见诸事齐备,亦不多言虚礼,直接下令开席。
酒过一巡,他举杯面向一众骁果军将佐:
“众将士随朕辛苦,再忍耐三月,朕必助尔等实现重返关中、与家人团聚之心愿!”
“眼前须好生护卫这禹王山,此处乃我军日后立足之根本,财富之源泉。”
“待他日金银产出,正好为各位赐下丰厚盘缠,风风光光归家探亲,共享天伦,岂不乐哉?”
众将佐闻此切实承诺,大喜过望,齐刷刷起身,甲胄铿锵,行军礼敬酒,声震帐宇:
“谢陛下隆恩!末将等必誓死效忠大隋,护卫禹王山,万死不辞!”
云嫔坐于一侧,心知肚明,此乃杨浩在亲自为她押阵助威;意在助她更好地收服、掌控这千余骁果军军心。
心中感激,亦随之起身,举杯柔声谢恩:“陛下厚爱,将士用命,臣妾定不负所托。”
席间,箫妃、陈嫔一左一右侍奉杨浩,其右依次为云嫔、影夏,其左则为阿史那玉真、塞云。
六位妃嫔同席,环肥燕瘦,共伴君侧,可谓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杨浩目光扫过,见玉真低眉顺目,静雅之美态宛如漠北雪山上的莲花!
忽想起日间所议通商之事,便侧身对身旁的箫妃言道:
“爱妃,回头可先行置办一批上等茶叶、精美绸缎、细腻瓷器。”
“交由玉真、塞云带回漠北联盟之用。”
“一则作为探亲之礼,以慰其思乡之情;”
“二则可借此与突厥王廷商议互市之约,以其良驹马匹、珍贵皮革等物与我朝交易,互通有无。”
“所备礼物须格外丰厚体面,断不可让两位爱妃回娘家时,折了我大隋的颜面。”
言罢,又转向玉真姐妹,宽慰道:“放心,车队径直打出突厥公主旗号,仪仗务求盛大隆重。”
“只要护卫周全,纵使经过瓦岗地界,量那李密也无此胆量,敢公然劫掠突厥公主的车驾!”
玉真、塞云听闻,喜出望外,午间方才提议,不过半日便已落到实处,且考虑周详,双双起身,行突厥大礼叩谢。
杨浩举杯回敬,并详述道:“明日且随朕出征邠州,待几日凯旋返回后,诸物应可备齐!”
“届时再择一黄道吉日,便送两位爱妃启程归宁省亲。”
箫妃亦含笑应承,尽显六宫协理之风范:
“陛下放心,江都城富商云集,物产丰饶,臣妾已心中有数,一两日内必能采办齐全。”
“此事交由臣妾打理,定将两位妹妹的回乡之事办得风风光光,绝不辱没我朝威仪!”
帐内气氛因这桩喜事而愈加热络欢腾。
杨浩继而言道:“朕稍后会知会皇后,玉真、塞云,尔等明日出征前,可再去皇后宫中一趟!”
“请她从内府库藏中再挑选些稀罕贵重的器物玩好,一并带上,方显诚意。”
“此外,此次出行马队,朕将亲自安排精锐护送。”
“尔等省亲车队,实则还肩负沟通漠北、联络沿途势力的重任!”
“具体事宜,朕再与你二人细谈。”
玉真闻言,再次起身,恭谨应道:
“喏!臣妾与妹妹一切但凭陛下与皇后娘娘安排,定不负使命!”
大帐内欢宴畅饮,言笑晏晏,直至深夜方散。
席终人散之际,杨浩独留下丑牛、午马及影夏三人,于烛光摇曳中进行密授机宜:
其一,命午马、影夏留守禹王山,严加防范!
方才子鼠送来二百小罐猛火油,着影夏亲自率可靠人手,与云嫔之亲卫队共同严密看管,以防不测时所用。
并郑重坦言“此山乃我军根基,朕实不愿久居那是非之地的江都宫”。
其二,交代丑牛、午马秘密遴选六支忠诚可靠的精锐小队:
每队皆由一名太保率领,分批混入或尾随突厥公主车队行动。
其中两队负责借道联络河东的尧君素、屈突通部以及幽州的罗艺部,传递消息;
两支精于潜伏者,则需潜入洛阳周边三镇及东都城内,设法联络我方尚存忠诚的臣子将领,并听令协助朕谋夺东都洛阳。
一支赶赴长安,于隐秘处建立据点,长期潜伏,收集情报;
最后一支则专责护卫两位公主至漠北王庭,并护卫返程!
再令丑牛明日随驾支援邠州,上述事项先由午马暗中着手规划人手路线,待朕返回后便即刻启动。
其三,命影夏知会甘泉山影梅,尽力寻访其师红拂女侠下落,请她前来江都一晤,朕要事相托。
末了,再三叮嘱:“以上所言,皆为绝密,关乎大业成败,各位需谨记于心,慎之又慎!”
三人神色凛然,单膝跪地:“喏!陛下放心,臣等以性命担保!”
密议既毕,杨浩缓步走出大帐,夜风微凉。
却见百步之外,箫妃与陈嫔二人正披着斗篷,翘首期盼,静候君归。
主帐之内,早已备好硕大柏木浴桶,热水蒸腾,水汽氤氲,弥漫着淡淡香料气息。
油灯昏黄之光下,箫妃端庄典雅,一举一动皆不失世家贵女风范;
容颜清丽绝伦,肌肤胜雪,体态丰腴匀称,自有一股从容富贵之气。
陈嫔身量高挑,媚眼如丝!
夜色渐深,红绡帐暖!
(以下省略一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