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精雕细琢的窗棂,悄然漫入邠州别院华贵的寝房之内。
杨浩从一夜深沉酣畅的睡眠中醒来,只觉神清气爽,连日征途的疲惫一扫而空。
他双目睁开,锐利的眼神中毫无惺忪之态,唯有蓄势待发的锐气。
今日,便是他布署击破李子通盘踞的高邮与运河防线之始,一股君临天下、执掌乾坤的征伐之念,在他胸中汹涌澎湃。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身侧那具曲线玲珑的娇躯之上。
薄软的锦被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起伏,如云秀发披散枕间,容华夫人尚在沉睡!
长睫静谧,平日里明媚鲜活的容颜此刻却显出一种毫无防备的柔媚。
杨浩看得心头火起,……
窗外的晨鸟刚刚开始啼鸣,却掩不住殿内骤然升腾的旖旎春意。
(以下省略七千字……)
约莫半个时辰后,风停雨歇。
早已候在外间的容华贴身侍女秋荷与晚霜,闻声低眉顺目地趋步入内,手中捧着温水和洁净的巾帕、衣物。
二女训练有素,动作轻盈而精准,无声地侍候着杨浩起身、着衣、净面、漱口。
她们不敢多看床榻方向一眼,亦不敢对天子那不容置疑的气场有丝毫怠慢。
杨浩草草用了一碗温热的粳米粥,几样精致小菜几乎未动,便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
自始至终,他未曾回头再看榻上之人一眼,仿佛那只是件用过后便可暂时搁置的珍玩。
锦被之下,容华夫人侧躺着身子,一头青丝凌乱,露出的半张脸上潮红未褪,眼神却已恢复了清明,只是那清明之中,掺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哀怨与失落。
她听着天子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殿门开合,身影彻底消失,心中不禁泛起一阵酸楚,心中那股被利用、被轻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把我当什么了?泄欲的玩偶么?连一句温存言语也无,便如此决绝离去。
你对萧后娘娘,对宣华夫人,难道也是如此冷漠无情么?”
方才的疾风骤雨与此刻的漠然离去,将答案赤裸裸地摆在了面前。
这位年轻的天子,精力旺盛,对她的身体有着毫不掩饰的兴趣,但也仅止于此。
他索取,他享受,然后便将她如同用过的器具般搁置一旁,转身投入他的军国大事。
没有温存,没有留恋,甚至没有一句客套的关怀。
这种纯粹肉体层面的对待,与对萧皇后那种正妻尊重的态度,以及对宣华夫人那种或许带着几分复杂情感的意味,截然不同。
在他眼中,她容华,或许真的就只是一个可供泄欲和观赏的“天下第一娇躯”,而非一个需要被怜惜、被尊重、被纳入心扉的活生生的人。
这种认知,让一向自负美貌与智慧的容华,感到了深深的挫败、寒意,以及一种刻骨的屈辱。
她不仅是萧后棋盘上的棋子,更是天子榻上的玩物。
双重工具的定位,让她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
今日是‘天下第一’,明日就可能色衰爱弛,或者有更新鲜的美人出现。
萧后轻视用我,是因为我除了美色似乎别无依仗;
陛下不珍视我,是因为我除了承欢似乎别无价值……
陛下对她,似乎也的确只有肉体之欢,并无半分怜惜与尊重。
然而,她终究不是寻常只知哭泣怨怼的深宫妇人。
萧后认为她是最适合在此时陪伴天子的人选——一个不仅能满足君王情欲,更能理解甚至呼应其王霸之念的妃嫔。
萧后希望她能以自身的活力与火热,成为杨浩在残酷征战中的一个减压之所,一个能理解其雄心并予以精神上支持的独特存在。
“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终是镜花水月。”她美眸中光芒闪烁,瞬间明了!
那抹哀怨迅速被一股不甘与倔强所取代。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底迅速生根发芽。
“若想真正与这样的雄主并肩,甚至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单凭这身皮囊是远远不够的……
绝不能只困于床笫之间。必须展现更大的价值!”
萧后希望她成为天子的解语花和减压阀,但她容华,或许可以做得更多!
她要让他看到,她不仅是征战途中的红颜,更可以是他霸业棋盘上的一招妙手!
瞬间,她心中明了!如同黑暗中划过一道闪电!她容华,亦有自己的凭仗与智计!
“唯有为君立功,方能真正引其注目,入其心扉!”
这个念头如同种子般在她心底迅速生根发芽。
她迅速起身,不顾身体的些许酸软,对侍立一旁的秋荷低声道:
“更衣,速传‘容字队’的副掌令李本二来见本宫,要隐秘。”
“喏!夫人!”秋荷低声应喏。
她要用天子昨日授权给自己的那支暗卫力量——“容字队”,去为杨浩干件大事!
她要让他知道,她容华,是他这场争霸游戏中,一个不可或缺的参与者!
他要去为杨浩立下他无法忽视的功劳!她要让他知道,她容华,绝非仅有美貌的花瓶!
而是能在他逐鹿天下的霸业中,提供真正助力的女人!
唯有如此,她才能在这残酷的宫廷与权力场中,争得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
杨浩走出寝殿,清晨略带寒意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他精神更为之一振。
大将军陈棱早已铠甲鲜明,肃立在前堂门外等候,见到杨浩,立刻躬身行礼:
“陛下,诸将皆已通知,即刻便可聚齐。”
“击鼓!聚将!”杨浩声音不大,却带着金石之音,传遍庭院。
“咚!咚!咚!”低沉而雄浑的战鼓声骤然在别院中响起,打破了邠州城清晨的宁静。
一刻钟后,别院前堂之内,已是将星云集,济济一堂。
左右御卫的郎将以上军官悉数到齐。
杨浩目光如电,缓缓扫过堂下每一位将领的面庞,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赘言,直接开始发号施令:
“第一令!”
“陈棱大将军,即刻发出安民告示,邠州全境,包括附廓乡村,自此刻起,实行白昼十二时辰严格戒严!”
“城中居民无故不得出门,城乡左近乡民不得出村!所有集市、酒肆、客栈,一律暂停营业!违令者,以奸细论处!”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独孤开远,着你率斥候营全部精锐,协同内监宇文晶,动用一切手段,彻底控住从邠州至平津堰,再到高邮一线的所有通道、渡口、山隘!”
“朕要这一线,飞鸟难度,人迹绝踪!确保我军后续布署,绝无半点消息走漏之可能!任何可疑人等,宁可错抓,不可错放!”
“喏!末将(臣)遵旨!”陈棱、独孤开远、宇文晶三人踏前一步,轰然应诺。
“第二令!”
“独孤盛将军,宇文建主事,你二人专司堵水决堤及兵器制备事,须通力协作,限期完成!”
“其一,立刻调拨三千兵士,就近砍伐竹材,赶制堵水用的竹笼,同时搜集全军及城乡布袋、皮革袋,总数需达三万个!
此项事,务必在今日日落之前,全部完工!不得有误!”
“其二,再调六千军士,并集中全军所有工匠,不惜一切代价,给朕打造投石机一百五十架!
工艺可求简,但结构必须牢固,射程至少要达到两百步!今夜子时之前,必须全部立於阵前!”
“其三,同步进行的是,大量采集石料,大小需适中,要保证这一百五十架投石机,能够不间断地抛射至少两个时辰!
朕要把高邮城的城墙,给我砸出几个缺口来!”
独孤盛与宇文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压力,这两事置备,时间紧迫,任务艰巨,但他们别无选择。
“臣等领旨!定当竭尽全力,如期完工!”
“第三令!”
“戌狗、亥猪,着你二人率领六十名亲卫,将朕带来的那批新式兵器使用之法,传授给精心挑选出来的一百二十名精悍士卒!听候下一步指令!”
“喏!陛下放心!俺们一定把那帮小子操练出来!”
“第四令!”
杨浩声音放缓,但更具穿透力,“夺取高邮,关键在于里应外合,需要敢死之士!
朕需要三位胆大心细、武艺高强的郎将,今日午前,各自挑选几名精锐死士,化妆潜入高邮城内!
你们的任务,便是在明日我军发动总攻之时,不惜一切代价,夺取并守住一处城门!
此乃九死一生之任,自愿者,午前至陈棱大将军处报名!
朕,在此先行谢过,并承诺,功成之后,重赏抚恤,绝不亏待!”
此言一出,堂下不少年轻郎将眼中都闪过了炽热的光芒。富贵险中求,更是为国效死、博取功名的良机!
“第五令!”
杨浩最后看向内监宇文晶,“宇文监军,除严控消息外,你须另遣数支精干小队,沿扬子津至平津堰一线,选择高地、要冲,秘密设置烽火台。
一旦发现敌军异动,或接到朕的命令,立即按预定方案点燃烽火,传递讯息!此为我军耳目,至关重要!”
“臣,明白!定将陛下耳目,布设周全!”宇文晶躬身领命,他掌管情报密探,对此类任务驾轻就熟。
“各位将军,各位臣工!眼下情势危急,李子通窃据要地,断我运河,威胁江都!但我大隋王师,锐气正盛!
朕之所令,皆是为明日之战做万全准备!望诸位各司其职,全力以赴,不得有丝毫懈怠!”
他停顿了一下,朗声道:“朕希望,明日此时,我军旌旗已插上高邮城头,扬子津一线重归我手,运河控制权被夺回!
我江都东部防线将得以重筑,届时,再以得胜之师,迎战自海陵而来的李子通主力,毕其功于一役!”
“时间紧迫,军情如火!现在,都按朕所讲,立刻下去准备!今日日落时分,所有人再来此地,听候最终作战指令!”
“去吧!”
“喏!”堂下众将齐声应喝,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随即,众人纷纷转身,甲叶铿锵,鱼贯而出。
片刻之间,前堂便为之一空,只留下杨浩独自伫立。
此时,守在中堂的阿史娜玉真与塞云,这两朵漠北最美之花,见众将散议,便盈盈上前,近至杨浩跟前参拜!
玉真今日愈发美艳,脸色微红,朱唇轻启而又无声,如此羞媚之状,让杨浩看的心头火起,不待其平身,便一手揽其腰身,坐于椅中......
塞云目瞪口呆,傻傻地伫立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