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景明见这父子俩剑拔弩张的架势,心里咯噔一下,再待下去怕是要动手。
他赶紧一把拽住路昱的胳膊,对路铮赔着笑:“大伯,您看这饭也吃差不多了,我跟哥还有点事,先出去一趟,晚点再回来给您回话。”
没等路铮应声,他半拖半拽地把路昱往外拉,路昱还想反抗,被他狠狠压制。
“你疯了?在这儿硬刚有什么用?先出去再说!”
路景明使了把劲,几乎是把人架出了别墅大门。
车开出别墅大门,路景明方向盘一打拐进旁边的小路,踩下刹车。
“你倒是说啊!你跟那姑娘到底怎么回事?”
路昱没说话,一拳砸在车门上,“咚”的一声,指节瞬间红了。
“我看你这架势,不止是认识吧?”路景明追问,语气里带了点急,“你要是真对人家有意思,怎么不早说?现在被大伯抢了先,你这……”
“我一直没机会和她认识。”
路景明愣了一下,看着路昱这副样子,心里也跟着发堵,挠了挠头:“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大伯那脾气,说了要领证,怕是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路昱闭了闭眼,眼底的狂躁褪去些,只剩下一片沉沉的冷:“他不能这么做。”
“他怎么就不能了?”路景明叹气,“大伯那人,决定的事什么时候改过?再说了,那姑娘……看着就不像能跟他硬抗的样子。”
“她是被胁迫的。你没看见她刚才的样子?那根本不是自愿的。”
路景明沉默了。
他确实看见了容妤的害怕,可那又能怎么样?
在路铮的权势面前,一个看起来没什么背景的小姑娘,反抗的余地实在太少。
“我不会让他得逞的。”
路昱握紧拳头,让他眼睁睁看着容妤被路铮当成金丝雀,甚至要变成法律上的“长辈”,他做不到。
“下车。”
“啊?”
“回去。我得想办法见她一面。”
路景明一听这话,眼睛都直了:“你刚跟大伯吵成那样,回去不是自投罗网?”
路昱没接话,只是眼神定定地望着别墅的方向。
“你该不会是想……”路景明忽然反应过来,嘴角抽了抽,“爬墙?”
路昱默认了,推开车门就往回走。
路景明赶紧跟上,一边走一边压低声音骂:“你疯了?多大个人了还爬墙!被佣人看见了像什么话?再说那墙高得很,摔断腿怎么办?”
可路昱像没听见似的,绕到别墅侧面的僻静处。
这里爬满了爬山虎,墙体斑驳,确实是个隐蔽的角落。
他活动了下手腕,深吸一口气,踩着墙缝往上攀。
路景明在底下看得心惊胆战,只能伸手托着他的脚,嘴里还在碎碎念:“慢点慢点……我说你至于吗?为了个姑娘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路昱压根不理会他,借着排水管翻上了二楼阳台。
窗帘拉得密不透风,空气里似乎还飘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气息。
他心一横,刚想伸手想推开虚掩的玻璃门,就听见里面传来女人压抑的呜咽混着男人低沉的喘息。
窗帘缝隙里,能瞥见散落一地的睡袍,还有床上交缠的身影。
路铮的手正按在容妤纤细的腰上,她的肩膀在发抖,侧脸埋在枕头里,露出的后颈泛着不正常的红。
“哐当”一声,路昱攥着门框的手没稳住,玻璃门被撞得轻响。
里面的声响戛然而止。
路昱像被施了定身咒,刚才还在心底叫嚣的愤怒、不甘,此刻全被这一幕砸得粉碎,只剩下蚀骨的寒意和难堪。
他甚至能想象出容妤被迫承欢时的模样,那双干净的眼睛里该盛满了多少恐惧。
“谁?”路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路景明在楼下听见动静,暗叫不好。
他赶紧压低声音喊:“哥!快走!”
路昱猛地回神,转身就往楼下跳。
慌乱中踩空了两步,重重摔在草地上,膝盖传来钻心的疼,可他顾不上,爬起来就拉着路景明跑。
两人一口气跑出老远,直到看不见别墅的影子,才扶着墙大口喘气。
路昱的膝盖擦破了皮,渗出血珠混着泥土,他却像感觉不到疼,只是盯着地面,肩膀止不住地发抖。
他红着眼看向别墅的方向,声音里带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他就是个畜生!”
“先回我那儿处理下伤口。”路景明拉着他往停车的地方走,“留在这里不是办法,得从长计议。”
路昱没反抗,任由他拽着走,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窗帘缝隙里的画面。
每一幕都像刀子,割得他心口淌血。
他必须做点什么。
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让她再被那样糟蹋。
第二天上午,路铮带着容妤从民政局出来,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天就传遍了整个圈子。
没人想到路铮会突然结婚,更没人想到新娘会是因公去世的秦复川的妻子。
安心知道这个消息后不可置信,她这些天去过路家三次,每次都被老陈客客气气地拦在门外,说“先生交代了,不接待访客”。
她一直心有疑虑,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车开得飞快,还没到别墅,眼眶已经红了。
“陈叔,开门!”她拍着铁门,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
老陈还是那副为难的样子:“安小姐,先生交代过,谁都不能进。”
安心哀求道:“陈叔,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哎,您还是回去吧。”
老陈说完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进了别墅。
安心不肯走,正想再喊,就听到身后传来汽车刹车的声音。
她回头一看,路昱和路景明从车上下来,两人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路昱,走路姿势一瘸一拐。
“路昱?路景明?你们是不是知道什么?容妤她……她怎么会嫁给路伯伯?”
路景明当机立断开口:“别在这儿耗着,找个地方说。”
三人上了车,路景明把车开到城郊一处无人的观景台,把各自知道的信息都做了交换。
安心终于从路昱和路景明口中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气得浑身发抖,“路铮怎么能这么做!他这是犯法!”
路昱脸色阴沉,“他权势滔天,寻常手段根本动不了他。但我昨天让人偷偷查了,西北那场地震的地质报告有问题,工棚坍塌也绝非意外,这里面一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