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妤一愣,抬头看他,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低笑一声,伸手揽过她的腰,把她往床边带了带,她没站稳,踉跄着跌坐在床沿。
他倾身靠近,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黑眸里映着床头灯暖黄的光,也映着她茫然的脸:“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打算用一句‘谢谢’打发我?”
容妤这才反应过来,脸颊微微发烫,往后缩了缩:“那……那你想怎么样?”
她身上还带着刚洗完澡的水汽,混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扑在路铮鼻尖。
他伸手,指尖穿过她湿漉漉的发梢,把一缕头发别到她耳后,声音低得像情人间的呢喃:“你说呢?”
“我帮你护着你想护的人,你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报答我?”
容妤的耳朵尖悄悄红了。这些天夜里的纠缠早就让她懂了他的“报答”是什么。
路铮低笑一声,“傻站着做什么?过来。”他往床里挪了挪,拍了拍身侧的位置。
容妤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挪过去躺下。
他撑在她上方,容妤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事。
路铮瞧她视死如归的样子,轻笑一声,只是低头吻了吻她的唇角,气息温热:“今晚别背对着我睡,就当报答我了。”
容妤的心轻轻颤了颤。
她原以为他会说些更露骨的话,或是像前几日那样直接动手,却没想是这样简单的要求。
“怎么?”路铮凑在她耳边,声音里带着揶揄的笑意,“我没按你想的来,失望了?”
容妤脸颊“腾”地红透,想往旁边挪却被他揽着腰动不了。
“我没有!”她急着辩解,声音都带了点气音,“谁……谁想那些了。”
“哦?没有?”路铮挑眉,故意逗她,“那你闭着眼咬着唇,一副等着‘被索取’的样子,是在想什么?”
容妤的脸更红了,她埋着头往他怀里钻,想躲开他的视线,声音闷在他胸口:“你别胡说……”
路铮低笑起来,声音软了些:“好了,不逗你了。”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像落了层薄雪:“容妤,我是真的想和你有个孩子。”
“为什么?”
路铮挑眉,“什么为什么?”
“孩子啊。你……你不是已经有路昱了吗?”
路铮没立刻回答,眼神放空了一瞬,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开心的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嗤笑一声,“他是他,你是你。”
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容妤,黑眸里映着她的脸,认真得让她心头一紧:“我要的,是你生的孩子。是和你一起的孩子。”
“像你一样漂亮,眼睛像你,笑起来也像你。等他长大了,我教他打理公司,教他识人辨事,给他我的一切。”
“路昱……”他提到这个名字时,语气淡得像在说个陌生人,“他不需要这些,也不配拥有这些。”
容妤心里犯嘀咕,不会不是是亲生的吧?
他偷偷打量路铮和路昱极其相似的眉眼,心里又放弃了这个想法。
路铮见她眼神飘忽,一会儿瞥他眉骨,一会儿又抿着唇发呆,倒猜着了几分,捏了捏她的脸:“瞎想什么?”
“没、没什么。”
他却不依不饶,“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对他这么狠?”
容妤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点点头,期盼他说下去。
“有些事,说了你也不懂。”
容妤:“……”
不说还吊人胃口!
容妤在心里狠狠扎他小人。
路铮没察觉她的小九九:“总之,他和你生的孩子不一样。你生的,是我的软肋,也是我的念想。”
“软肋……念想……”容妤低声重复着。
要是真给路铮生了孩子,那秦复川呢?
他待她那样好,她怎么能转头就给别人生孩子?
那太对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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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级市医院
路昱靠在病房墙上,看着秦复川被医生拆开腿上的纱布,伤口还没长好,又因为那天急着下床裂了些,红得刺眼。
“至少得再养半个月。”医生丢下这句话,收拾着器械走了。
秦复川没说话,眼里憋着股火。
路昱摸出烟盒,刚想抽一根,又想起这是医院,悻悻地塞了回去。
“急也没用。路铮那边没动静,说明容妤暂时安全。”
秦复川冷笑,“被他困在别墅里叫安全?路昱,你爸是什么人你不清楚?他能对容妤做什么,你我都心知肚明!”
路昱闭了闭眼,没反驳。他当然清楚。
父亲的强势,他从小看到大。容妤落在他手里,日子不会好过。
“你先把腿养好,我们才有资本跟他耗。”
他收到路景明的消息,说他已经回了京城,路昱忧心忡忡,路铮眼里,亲情远不如背叛两个字扎眼。
路景明一落地就回了路家老宅,他知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来之前打了八百遍腹稿,想着要么装傻充愣混过去,要么跪地哀求打感情牌,没成想撞见这画面。
客厅沙发上,路铮半靠在软垫里,容妤就坐在他腿上,身上套着件明显是路铮的白衬衫,下摆遮到膝盖。
路铮一手圈着她的腰,一手捏着颗剥好的葡萄往她嘴边送,平板里放着新出的剧,容妤看到十分起劲。
“二少爷。”老陈低声提醒,把他从愣神里拽出来。
路铮这才抬眼,视线扫过来时没带半点温度。
路景明干笑两声:“大、大伯,我回来了。”
路铮皮笑肉不笑,“你倒识趣,自己回来了。”
这话里的刺扎得路景明头皮发麻,他梗着脖子强装轻松:“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再说我好想你哦。”
路铮没理会他的谄媚,“既然回来了,规矩都忘了,为什么不和你大伯母打声招呼?”
路景明嘴角狠狠一抽,这声“大伯母”他哪叫得出口?
先不说容妤比他还小几岁,单说她是路昱心心念念的人,又是秦复川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声称呼简直比骂他还难受。
可他不敢犟,只能硬着头皮喊:“大……大伯母。”
路铮似是满意了,指尖勾了勾容妤的下巴,让她抬头:“跟景明打个招呼。”
容妤抿着唇,小声应了句“二少爷好”,声音细得像飘絮,眼尾还泛着点红,瞧着可怜巴巴的。
路景明正松了口气,以为这关算蒙混过去,刚要趁机往楼梯口挪,就听路铮淡淡开口:“老陈。”
老陈立刻上前一步:“先生。”
“带二少爷去祠堂跪着,”路铮动作没停,仍往容妤嘴边送葡萄,语气却冷得像冰,“把家法拿出来,让他好好想想,什么叫‘长幼尊卑’。”
路景明脸“唰”地白了,跪祠堂倒还好,家法那藤条抽在身上,能疼得半个月下不了床。
他慌忙摆手:“大伯!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我不该跟昱哥……”
“晚了。”路铮眼皮都没抬。
“别!”
老陈已伸手拉住路景明,听到容妤的话却真的松手了。
这些日子先生对太太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极尽地宠爱与娇纵。
他要是真硬把二少爷拉走,反倒会惹先生不快。
路铮果然低头看她:“怎么?”
“二少爷他也不是故意的,祠堂又冷,家法也太疼了……要不,这次就饶了他吧?”
她声音软乎乎的,倒不像求情,更像在撒娇。
路景明连忙跟着点头:“对对对!我就是一时糊涂!容妤……大伯母说得对!我保证下次再也不敢了!”
路铮瞥了眼路景明那副怂样,沉默几秒,“听你的。”
随即抬眼看向路景明,“算你运气好。滚去书房抄十遍家规,抄不完不许吃饭。”
“哎!谢谢大伯!谢谢大伯母!”路景明如蒙大赦,差点给容妤跪下了,转身就往书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