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和谁说。
欧阳来报我的班，给我冲业绩，我总不能反手报警把他给抓了吧？
万一不是我想的那样呢，这老乡一天天又给我凑时长，又给我送业绩，还拉着女朋友一起报我的课，我不能把他想那么坏，也不能恩将仇报啊。
当初来北京之前，大师还说贵人是我的老乡，我以为是邹睿，说不定就是这个欧阳，毕竟我俩都是抚顺的。
我又想到了邹睿。
就算我不问他，他也会问我今天的事，一下子收了两个十多万的学生...
但如果欧阳真的是那个变态。
真的像大师所说是一死一伤。
邹睿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把他拉进来？
我自己也不能多管闲事。
我决定今天看到的，都当没看见，回去就正常地和邹睿说是两个学生报了班。
我从包里取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了欧阳的女朋友。
她抬头看我，可能不懂我是什么意思。
我:“老师希望你今后的生活也能像糖果一样甜蜜，学习之路可以顺顺利利，加油。”
她没说话，伸出手拿过了糖。
欧阳回来之后就和他女朋友回学校了。
我回想了一下，我这一周和欧阳的聊天。
我没说什么吧……
好像就把自己家里住哪个小区交代了，应该影响不大，我们小区很大，住着那么多人呢。
还好没像当初对长歌说的一样，把门牌号都说出去。。
还是蠢了，在北京半年多太顺了，遇到老乡竟然放松了警惕。
很久以前还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现在人在外地反而要防着老乡了，部分老乡可能利用同乡情感拉近距离，进行坑骗。
他给我讲了，他在北京上学的这几年生活经历，我也给他讲了我北漂这半年的工作，说的也都很正常。
不对，不正常。
欧阳问我北漂辛苦吗？我说当然辛苦了，一开始我还和售后的教务头子刘老师有矛盾。
他:“她敢欺负我学姐？等我到了基地给你出气。”
我以为他在开玩笑。
说了句:“哈哈哈哈可以但是没必要。”
这句话就是一个梗，现在我感觉到很不安，他知道我和刘老师的矛盾，不会去基地乱说吧？
我和售后部门同事的关系刚和谐了一点，得益于我的钞能力，我也总往基地带吃的，现在都能像关系好的同事一样互相开玩笑了，刘老师也没针对我了，我不想一键还原，毕竟在基地有那么多我收的学生，把教务惹怒了，她们针对我的学生怎么办？
我胡思乱想了一路，打车回到了公司，咨询师每收一个学生都会在工作群里发数据:学生的姓名，电话，专业，报的课班型，还有收了多少钱。
我发完之后，同事们一顿给我点赞，发666，让我发红包，请吃饭，我今天收的20多万是公司里业绩不好的同事一个月的业绩。
邹睿过来问我这两个学生的情况。
我兴致不高，只说是两个富二代来报班。
邹睿让我和售后打好招呼，让她们多关注这两个学生。
我也敷衍地应着。
邹睿:“你没事儿吧，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给你放一天假吗？”
我对上他关切的目光，有一瞬间，想把心里的不安给他讲，这半年他帮助我太多，护了我太多次。在我眼中他是无所不能的。但这一次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离职了，可我离职之后就是把这个烂摊子留给了他。
想到他对我说过的话。
“我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
和邹睿比，我至少有钱，我的职位不重要，可以随时离职，我也不怕死，我能无所顾忌地和恶人斗。他对待工作总是如履薄冰，兢兢业业，连对售后有意见都不好直接提，仅有的放纵和张扬都给了我。
算了，我决定自己扛，事情也不一定就是我想的那么糟糕，可能是我想多了，他们只是两个来报班的学生。比我还小两岁，能掀起什么风浪？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状态很差，欧阳没有再给我打电话，我每天都不在状态，晚上还总做噩梦，我有问过售后欧阳和他女朋友的学习状态，他们两个也就是正常上课，可能我真的想多了吧。
直到有一天，佳佳神秘兮兮地对我说，刘老师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一地血，孩子好像都流产了。”
我:“？？？？刘老师，怀孕了？”
佳佳:“对呀，四个月了，你不知道？”
我:“我不知道啊，四个月也不是很明显，而且每一次我去基地，她都在办公室坐着，我也没看她肚子呀。”
我:“怎么摔的，这么不小心？”
佳佳:“不知道啊，救护车拉医院去了，还是梦瑶看到的，她今天带学生去参观基地了。”
我:“那她学生看到了还报班了吗？”
佳佳:“这有啥呀，又不是人为的，人家两个学生当场就报班了，还是报的半年营。”
我:“楚老师牛逼。”
到了晚上，欧阳给我打了个电话，在这一个月里，他没给我打过电话，交了钱之后本就是有什么事都找售后老师，我平时会关心我报了班的学生，偶尔打个电话问问学习情况，凑个通话时长。
但我感觉他挺危险的，我没再打电话关心他学习生活情况了，就像其他同事一样，做了一个收完钱就不再过问的售前销售。
欧阳开口就对我说:“江老师，我和我女朋友要退费”
我:“怎么了”
欧阳:“没怎么，不想上了，没意思。”
我:“是生活和学习中遇到什么困难了吗？你和老师说，我看能不能帮助你。”
他:“少tm废话，退钱。”
我在这儿当着半年多咨询师了，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平时每个学生和家长对我都是客客气气的，见面叫我一声老师，即使我只是个卖课的。
我脾气也上来了。
我:“你报班时签的协议还在不？翻到第12页看一眼退课条款，看看你符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