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无一开始的嚣张气焰,整个人瞬间倾颓了下去。
审讯室的警察真的很厉害,我有备而来,准备充分,内心还算强大,还是被他们轻轻松松摧毁了意志,攻破了心理防线。
还好最后签字的时候,我清醒了。
哪怕我满脑子都是江衡,情绪已经崩溃到看不进任何一个字。我还是强忍住泪水,核对笔录时大声朗读每一条每一句,强行把记录的内容印进我的头脑里。
我绝不能认下未实施的罪行!
每页的修改处我都按了手印,所有总结性陈述和不符合事实的说法我都要求修改和补充说明。
他们不改我就拒签,并给他们普法。
最后签完字,按完手印,我以为他们会把我送到看守所,没想到警察开车把我送到了附属医院。
原来医生说了我的情况审讯完还需要继续住院观察,本来要在医院做笔录的,但我刚醒来的状态很好,就把我带到警局去了。
在路上,随行警察对我说:“按规定你应该戴上手铐,但是赵警官说你病情较重,手上插着留置针,认为你现实危险性较低,给你申请了暂时解除械具。
明天办案人员还会给你打电话,根据陆国豪的伤情核实一些情况,可能警车过来接你,也可能你自己自行前往接受调查。要随时接听电话,知道吗?”
“嗯,知道了,谢谢。”
我心里一阵感动,还有点愧疚,其实赵警官和包警官人也挺好的,除了吓唬我,也没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到了医院护工还在,她告诉我江衡在外科住院,还问了她好几次我回来没有。
不在骨科,应该伤的不严重,江衡是一个超级怕冷的人,穿的衣服很多,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在他们家,冬天都是靠火箱烤火和电热毯熬过冬天。
但是江衡这个湖南人冬天竟然开空调,制热,一个月电费要600多,11月月底(就是现在)就开始开了,白天也开。
…逆天!
我想到赵警官说的话,他骗人去缅甸,瞬间不想去外科看他了。
拉别人去网赌,尤其是玩pg电子,拉个人会给很多彩金,我都没有拉过身边不赌博的人,哪怕我一开始玩,运气很好,都是赢多输少,每次输了都能回血。
我赢钱后变得很大方,总给室友蒙蒙和肖雪买零食,她们问我怎么发达了,我也没有说我在网赌,没有拉她们下水。
祸害自己就行了,怎么能害别人。
该死的江衡,还骗人去缅甸。我气的去婚姻吧发了个帖子——
“男朋友以前坐过牢,现在变好了,能嫁吗?”
评论都说这种人性格会很极端,还有人说,看犯的什么事。
总之,所有回复的人都不建议嫁给他,他们都在说坐过牢找工作困难,对子女有影响,还可能因为同样的事再进去。
我反驳他们:“可是他对我很好”
评论:“坐过牢再不对女人好点哪个傻子跟他?”
还有一条评论:“如果你丑的在中国没有男人要了,还想当救世主,你可以选择他”
......
看了半天,没看到一条满意的评论。
气的我把手机按灭了扔了。
这时病房门开了,江衡走了进来,应该是护工告诉他我回来了。
我和他四目相对,我移开了视线,他径自走进来,护工给他搬了一个凳子放我床边,他说谢谢,随后坐了下来,我转过身闭上眼,不想看他。
他用力扳过我的身体,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迎面而来。
没等我开口,他先冷冷地说:“为什么不听我的话,遇到危险喜欢跑出来送人头是吧?”
我睁开眼,看着他就想到赵警官的话,我不客气地对他说“你他妈有病吧?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你是我什么人?”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很快收敛了神色:“警察叫你过去问什么了,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不屑地冷哼道:“关你屁事”
他的眼神一沉,眼底爆出阴寒的冷意。
空气中很安静,我和他无声地对峙着。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耍脾气,明明很爱他,我是圣母心,别人伤害我,我会很容易原谅对方,但是有人伤了江衡,我只想送他去死。
我也知道自己爱的是一个不该爱的坏人,我无处安放的深情,这么多年如同错投的种子,在不适合的土壤中奋力挣扎,却只能开出枯萎的花朵。
我每一次想要放下他的决心,都在回忆的温柔乡里化为泡影。
网上的江衡那么体贴,就像一个为我量身定做的爱人。每次和长歌吵架,我都会看和江衡的聊天记录,恨我和他有缘无分。
真的和他走到一起了,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美好,甚至从小遵纪守法的我可能要进去坐几年牢。
爱他真的好绝望好煎熬,无论是网络还是现实中,每一步都踏在虚无与绝望的边缘。
不知过了多久,江衡认命似的,轻轻叹了口气:
“妹妹,你现在还是侦查阶段,我给了陆国豪父母一笔钱,他们同意直接撤案,后续不会起诉你,也出具了谅解书,只要陆国豪不是死亡或者重伤,你就不需要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我赌气地说:“我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法律的惩罚,不需要什么谅解书给我减刑。”
江衡:“妹妹,别说傻话,我不会让你坐牢的,就算陆国豪死了,我也会请最贵的律师为你做辩护。”
我:“我有老公,我老公有钱,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江衡平静地说:“对不起,是我无能,没有保护好你,你心中有怨气是应该的…”
我提高了音量:“我说我有老公,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依然没动怒,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妹妹,别闹了,你饿不饿,我下去给你买夜宵。”
我看着他冷漠至极的脸,积攒在心中多年的委屈和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我扬起手,用尽浑身力气,狠狠打了他一个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