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泽已经无法用大脑思考了,这个情人节他不止得记一辈,下辈子,下下辈子,估计死了以后喝了孟婆汤也忘不了。
他在这一天,知道了男朋友隐藏在心里多年、灵魂始终得不到解脱的秘密。
“方奇……为什么会跳楼?”南宫泽抹了一把脸,声音干哑无力。
“我住进方奇家以后,”牧炎双手揣进了衣服口袋里,转身背对南宫泽眺望着浓稠如墨的远方:“周兰他男人见人就说,我不正常,我喜欢男人,还说……我被他玩儿过了。”
“操!造谣真他妈不要本钱!”南宫泽一巴掌扫飞地上的枯草,满脸愤恨嘲讽:“那些人他妈没长脑子吗?这也能信?”
“不怪他们相信,毕竟我烫死我妹妹传言在先,我确实从小就暴力,还当街提着菜刀追过人,所以关于我的事情不管传的再恶劣,也不会有人怀疑。”
南宫泽已经说不出来话了,眼睛酸痛的厉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搭着膝盖垂着头,眼泪就一滴接一滴砸在了大腿上。
“那年除夕前一个月周媚回来了,又跟我继父拉扯不清,还和周兰她男人搞在了一起被我撞见了。”
牧炎说着垂了头,沉默了得有五分钟,才继续说:“他们两家一起过年,叫我去吃年夜饭,说要跟我赔礼道歉,我去之前翻了日历,发现我快满十二了……”
“我去了,他们诓骗我喝酒,我喝了,然后……我继父和周兰她男人又想故技重施,我打不过他们两个联手,但是……”
牧炎说到这里的时候眸光瞬间狠厉非常,嘴角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南宫泽抬头看他的时候正好看到。
“我和他们说,周兰和我继父搞在一起了,周媚和周兰他男人也搞一起了,有些男人的尊严一旦被挑衅了,就会像条疯狗一样什么都不顾了。”
他们打的鸡飞狗跳,炉子上沸腾的火锅都被他们掀翻在地,周媚和周兰撕烂了对方的衣裳,抓扯着对方的头发,骂的一句比一句难听。
两个男人扭成一团在地上肉搏,捡起手边的碗和盘子就砸对方,也不管砸到了哪儿,反正拼了命的想把对方弄死。
噼里啪啦的声响此起彼伏,骂骂咧咧的声音不绝于耳。
牧炎就趴在沙发上看着屋里的狼藉和大打出手的场面,指着他们疯狂又痛快的大笑着。
他握着拳头“砰砰砰”砸着沙发,笑的泪流满面,瞪着猩红的眼眶兴奋地大喊:“打啊!往死里打!快打死他!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牧炎捧腹大笑,“你们好像那个疯狗啊!傻逼!”
牧炎抱着肚子像个神经病一样蜷缩在沙发上,笑着笑着他就觉得好难过啊,一点儿都笑不出来了。
有阴影蓦地笼罩下来,牧炎抬头就看见他继父举着菜刀朝他砍下来,他翻了个身,刀就砍在了沙发上。
“杀了人!杀人了!”
牧炎声嘶力竭惊恐大喊,在这个原本应该合家欢闹的除夕异常突兀刺耳。
同一楼栋的人纷纷探出窗去听动静,方奇家住隔壁,探头张望听见牧炎的声音,连忙跑出家过来砸门。
“牧炎!牧炎!”他喊了两声没听回应,抬脚就开始踹门。
其他邻居也争先恐后赶来看热闹。
“这家人还真是天天唱大戏,没一个正常的,都跟精神病似的。”有个女人靠着楼梯口的栏杆,嗑着瓜子鄙夷。
“少说两句,当心他们提着刀出来把你砍了,我们就原地吃席了。”一个男人朗笑调侃,其他人也跟着哈哈大笑出声。
他们挤在狭窄的楼道里,都在等着精彩好戏落幕,没有一个人想去阻止。
“诶,你们说这次谁会赢?”有个男人笑着问。
有个女人笑着接话:“肯定是那小逼崽子啊,长高了,一打架就下死手,”她吐掉嘴里的瓜子壳,撇嘴摇头:“现在啊,他继父弄不过他了。”
方奇就在那群冷眼旁观的人群中,一下又一下踹门,踹不开就用身体去撞门。
“哟,这么卖力。”有人揶揄方奇,“你把他领回家,不会是看上他了吧?你妈能同意你以后被男人玩儿吗?”
方奇难堪尴尬红了脸,停了动作,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继续用身体撞门。
屋里的动静隔着门板传出来也是惊天动地,牧炎在屋里上蹿下跳,嘴里喊着杀人了,脸上却是疯狂的狠笑。
继父手里的刀砍在他大腿上的时候,他用袖子裹着手握住刀柄反夺毫不犹豫砍在了继父身上。
也不知道砍到了哪儿,反正鲜血喷了他一脸,周兰的男人阔步过来帮忙,牧炎反手一抡,刀就砍在了他胳膊上。
“小杂种,老子今天不弄死你,都算老子白活了!”他恶狠狠的瞪着牧炎,扭头就去厨房找刀。
屋里发生了什么屋外的人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方奇撞开门的那一瞬间,凶猛的火舌头就冲了出来,烧焦了方奇的头发。
方奇猛地后退一步,就看见牧炎浑身是血从火里艰难地爬出来,抬头看见方奇的时候咧嘴虚弱一笑,就晕了过去。
“着火了!赶紧救火!打119!不然整栋楼都要烧没了!”
不知道谁大喝一声,看热闹的一哄而散,慌不择路,绞尽脑汁开始阻止火势蔓延到其他楼层。
不曾想看热闹的人,最后自己也成了热闹的一部分。
牧炎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方奇跟他说:“你继父失血过多烧死了,你妈……”
方奇见牧炎狠厉地目光像刀一样刺过来的时候,浑身一颤立马改了口:“周媚在IcU,周兰和他男人伤的不重,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牧炎没说话,偏头去看窗外,有几只鸟停在外面的枯树枝上,上蹦下跳像是在为他庆祝摆脱噩梦生活一样欢快……
气氛就这么诡异的沉默着,南宫泽垂着头久久不语,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在下坠,浑身阴冷的让他止不住的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