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三愚愤怒了,当着田城县干部监督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副主任贾文娟的面,对着他的部下暴跳如雷式地说:“都是干什么吃的吗?什么叫没有线索,怎么就没有线索,几百封信,连个第一收件邮局的邮戳都没有,说明了什么?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如今用纸质信的人,那么少,新县城邮政分局一下子冒出这么大的业务量来,不可疑吗?他们不盖邮戳,不登记,只管投递,本身就说明了他们心虚!查,彻查,从他们的局长一直查到收件员、投递员,我就不相信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段三愚说得对,负责收发投递的新县城邮政分局肯定有内鬼,他们田城县警察局的警官们也太不负责任了些,在段三愚的一通大骂之后,新县城警察分局很快便对自己的近邻单位田城县新县城邮政分局人员进行了逐个“过筛子”,田城县警察局技术侦探股也迅速地展开了有关技术侦察。很快,一个叫马霞的年轻女干部逐渐浮出了水面,技术部门提取了新县城邮政分局大门口及办公楼、分检室的监控视频,确认,这个任新县城邮政分局办公室副主任的马霞有极大的嫌疑。
技术人员指着提取来的监控视频,向段三愚、薛英和贾文娟汇报着:“你们看,这是我们提取最早的监控视频,这个马霞平常上班,是极少背挎包的。而在案发前一天,对,就是这个女人,从大门口进来时,背了一个不小的挎包,并不得体,也不能彰显出什么身份气质来,而且还一直左顾右盼,如同做贼一般,这是以前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再看这里,她到了办公室,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在喝水,在清理桌面,你们看清楚了吗,那个挎包,没有离开她的身子。”
那名技术人员说话时,画面闪了几下,便到了邮政分局的分检室,过了一会,马霞进来了,肩头上照样挎着那个挎包。技术人员用手指着马霞,说:“段局长,你们看清了吗?她手里提的挎包并没有打开,没有把信件送给正在分检的工友,也没有把信件混入为数不多的信函中。对,看,就是这里,就是这里,虽然不太清楚,但可以看到她的动作。她煞有介事地伸手拿起一个投递袋来,并迅速地把自己挎包里已经打包好的信件,放到了投递袋里,然后,又和工友说了一会话,便离开了。”
就在这时,庄雪飞也报告一声,进来了,向段三愚汇报说:“报告局长,我们通过摸排,发现马雪十分可疑,一是新县城警察分局的人说,这个马雪是个极其虔诚的佛教徒,迷信至为之舍弃一切、粉身碎骨的地步,还不住地拉拢她的同事,参加其中;二是这个人近期的表现有些反常,经常到收发室、分拣室去,而且和承担落子岭社区投递任务的老投递员李子贵的联系,突然间就多了起来,李子贵没了老婆,有人看见马霞在李子贵家过了夜;三是马霞这个人的社会关系很有意思,她是原任田城县无梁镇镇长马富贵的女儿,又是田城县马虎神主持正松的儿媳妇,而且和了性和尚来往密切,邮政分局的职工有人骂她儿子为小和尚的。”
各路警察侦察来的信息,已经很确切地锁定了送信人员,薛英、贾文娟等人迫不及待地看着段三愚说:“段局长,收网吧!”
段三愚迟疑了,过了好大一会,才说:“以什么名义?人家送个信,没错吧?就是匿名信访,也没有多大的罪啊。慢慢来,慢慢来,我,这就去见田知县。小窟窿里,肯定会有大螃蟹的,肯定会有大螃蟹的。”
段三愚匆匆而去,三个女人相互对视一眼,叹了口气,也散了。平常泼辣的贾文娟似乎有什么心事,告别了薛英和庄雪飞,便匆匆往老城方向赶去,对于男友田无法,她总是感觉到不放心。因为田无法和陆婷的事,她是知道的,而王五营和杰嫂有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了,王五营扒了儿媳妇陆婷的灰,在整个新县城可谓是家喻户晓的。这样一来,田无法就危险了;田无法危险了,自己也就危险了;自己危险了,水德哥也就危险了;水德哥危险了,薛慧和小雪、还有张丽丽肯定也就危险了,说不定还有其他女人,同样危险了。
贾文娟越想越可怕,脸色渐渐地阴沉了下来,整个田城县恐怖的阴云,同样压在这个在性方面根本不在乎的女人心头,使得她有几分窒息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