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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十五分,横店群演公寓三楼,李萱在闹钟响起的前一秒按掉了它。

她悄无声息地从上铺爬下来,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摸索到拖鞋。同屋的小玲翻了个身,含糊地咕哝了一句梦话——这姑娘昨晚收工后非拉着她去吃麻辣烫,说庆祝自己演了个有台词的角色,结果就是现在睡得跟昏迷似的。

这是李萱入住群演公寓的第七天。按照陈一鸣导演的硬性规定,《光影边缘》所有主要演员必须完整体验至少两周的群演生活,包括住宿条件。于是李萱从五星级酒店搬进了这间四人间,每天和其他真正的群演一起蹲墙角吃盒饭、领日结工资、在通告群里抢活。

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对着洗手间那面裂了条缝的镜子涂防晒霜。镜子里的人黑了一个色号,眼底有淡青色,但眼睛亮得出奇——那是种久违的、属于新人的兴奋感。

“萱姐,你今天也太早了...”小玲揉着眼睛坐起来,看了眼手机,“才四点半!”

“六点开拍,得提前去化妆。”李萱压低声音,“你再睡会儿,你的通告是九点。”

小玲却一骨碌爬起来了:“不睡了,我去练晨功。陈导的组出了名的变态,昨天隔壁组的小王,因为一个眼神没到位,被陈导晾在太阳底下站了两个小时‘找感觉’。”

两人一起出了公寓。凌晨的横店有种诡异的静谧——白日里喧嚣的仿古建筑此刻沉默地矗立在晨雾中,只有几家早餐铺亮着昏黄的灯,蒸笼冒着白汽。

“豆浆油条,老样子。”李萱熟门熟路地走到常光顾的摊位前。

老板娘是个安徽大姐,手脚麻利地装好袋:“姑娘,今天还是去陈导那个组?听说昨天有人中暑送医院了?”

“嗯,拍大场面。”李萱接过早餐,“不过陈导给所有人都发了藿香正气水。”

两人边走边吃。小玲咬了口油条,含糊不清地说:“萱姐,你说咱们这电影能火吗?我听说陈导的戏,演好了能改命。”

李萱看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色,想起原着里的情节——在小说中,陈一鸣导演这部聚焦群演的电影确实成了当年的黑马,不仅票房大卖,还捧红了好几个配角。其中有个叫“玲子”的小角色,就是因为几场戏演得真实动人,被观众记住,后来接到了不少好剧本。

等等...玲子?

她猛地转头看小玲。在原着里,那个叫“玲子”的配角确实是个在横店漂了三年的河北姑娘,因为一场“偷塞干粮”的戏让观众泪目...

“小玲,”李萱突然严肃起来,“你今天那场戏,是不是演一个被主角救下的难民?”

“对啊,怎么了?”小玲一脸茫然。

“剧本上怎么写?”

“就...被救,然后跪地磕头道谢。”小玲掏出手机翻了翻通告单,“第三场,午后,城南废墟。”

李萱大脑飞速运转。她记得原着里描写过这场戏——小说中的“玲子”给自己加了个细节:在被救时,偷偷把怀里仅剩的半块干粮塞给了救她的士兵。就是这个细节,让陈导在监视器后红了眼眶,也让这个角色在成片里格外动人。

“听着,”李萱拉住小玲,压低声音,“今天拍的时候,你加个动作——等主角转身离开时,你从怀里掏出点什么,偷偷塞给旁边受伤的士兵。”

小玲愣住了:“可是剧本上没写啊...”

“陈导最喜欢的就是演员给角色‘加魂’。”李萱认真地说,“你想想,一个逃难多日、自己都吃不饱的人,却把最后的口粮给了救自己的人,这是什么?这是人性里的光。”

小玲眼睛渐渐亮了:“我懂了...那我塞什么?馒头?饼?”

“半块干粮,用破布包着的那种。”李萱说,“道具组肯定有。你就悄悄准备,别声张,开拍时自然而然地做出来。”

“可是...导演会不会骂我乱加戏?”

“陈导不会。”李萱斩钉截铁,“相信我。”

她当然有信心——因为这是原着里写过的,陈一鸣导演后来在采访中亲口说,那个细节是整部电影他最满意的瞬间之一。

两人走到片场时,化妆间已经有人了。男主角陆远坐在镜子前,化妆师正用特效材料给他做额头的伤疤——今天要拍他从马背上摔下来的重场戏。

陆远三十五岁,科班出身,演了十年话剧和配角,这次是第一次担纲电影男主角。见到李萱,他从镜子里点了点头:“早。”

“陆老师早。”李萱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听说今天您要真摔?”

“嗯,陈导说替身摔不出那个感觉。”陆远苦笑,“我练了一周骑马,现在走路都像螃蟹。”

化妆师开始给李萱上妆,要把她白皙的皮肤涂黑两个色号,再点上雀斑和晒伤妆。正化着,陈一鸣导演走了进来。

这位传奇导演今天穿了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手里端着保温杯,头发还是乱糟糟的。但他的眼睛——李萱每次看到陈导的眼睛都会心头一凛——那双眼睛太锐利了,像能看穿所有伪装。

“状态怎么样?”陈导问,声音有些沙哑,显然是熬夜了。

“准备好了,导演。”李萱坐直身体。

“今天拍你被副导演从人堆里挑出来那场。”陈导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拧开保温杯喝了口茶,“剧本上就一句词:‘大人,茶水备好了。’但我要的不止这个。”

他盯着李萱:“我要的是那种...你准备了十年,终于等到机会的瞬间。不是兴奋,不是紧张,是一种混杂着惶恐、不敢相信、又拼死要抓住的情绪。懂吗?”

“懂。”李萱点头,“阿珍这时候应该手在抖,但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梦想突然砸下来,她接不住。”

陈导眼里闪过一丝赞许:“对,就是‘接不住’的感觉。给你一个小时,找找状态。”

等陈导离开,陆远轻声说:“陈导对你要求很高。”

“因为这场戏是关键转折点。”李萱闭上眼睛,开始进入角色,“阿珍当了十年群演,这是第一次被看见。如果演砸了,可能再也没有下次了。”

“你好像很懂她。”

“因为...”李萱顿了顿,“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刻。”

这不是假话。虽然她有原着的“预知”优势,但刚入行时的那些挣扎和等待,都是真实的。她记得自己第一次拿到有台词的角色时,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练了上百遍,生怕一个表情不对就搞砸了。

上午的拍摄还算顺利。李萱那场戏拍了七条,到第五条时,陈导终于喊了“过”。不是因为完美,而是因为李萱在说那句简单台词时,声音里那种细微的颤抖——不是演技的颤抖,是生理性的、控制不住的颤抖。

“就是这个!”陈导从监视器后站起来,“李萱,记住这种感觉!后面有场重头戏要用到!”

中午领盒饭时,李萱蹲在墙角,一边扒饭一边刷手机。工作室的群里炸了——赵姐发了十七个文件,全是新项目的评估报告;刘总汇报日本那边已经同意换演员,但要求三天内给出人选;戴言发来《筑梦》路演的现场照片,深圳场座无虚席...

她正一条条回复,小杨打来电话:“萱姐,出事了!”

“慢慢说。”李萱放下饭盒。

“那个非遗纪录片,投资方撤资的事不知道怎么被媒体知道了,现在网上都在传‘山海工作室资金链断裂’!”小杨的声音急得发颤,“有几个合作方打电话来问情况,赵姐快压不住了!”

李萱心里一沉。这在原着里可没写——看来因为她改变了太多剧情,蝴蝶效应开始显现了。

“别慌。”她强迫自己冷静,“第一,让公关部立刻出声明,强调只是单个项目的投资方调整,工作室运营正常。第二,联系关系好的媒体,做一轮正面报道,重点放在我们正在推进的其他项目上。第三...”

她突然想起什么。

在原着后期,苏灵儿的工作室也遇到过类似危机,当时是一个叫“文化传承基金会”的机构伸出了援手。那个基金会的创始人姓沈,是个低调的收藏家,特别看重非遗保护...

“第三,”李萱语速加快,“帮我查一个叫‘文化传承基金会’的机构,负责人应该姓沈。找到联系方式,就说山海工作室有个关于非遗的项目想跟他们聊聊。”

“基金会?”小杨愣了,“这种机构一般不投影视项目啊...”

“我们这个纪录片不是纯影视项目,是文化保护项目。”李萱说,“按我说的做,马上。”

挂了电话,她也没心思吃饭了。正想着怎么应对,戴言的电话打了进来。

“看到新闻了?”他的声音还算平静。

“嗯,小杨刚跟我说。”

“需要我回去吗?”戴言问,“我现在在上海,下午的宣传活动结束后可以飞回北京。”

“不用,路演不能停。”李萱说,“这事儿我能处理。对了,你认不认识一个姓沈的收藏家?大概六十多岁,主要收藏民间工艺品?”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沈伯钧?”

“对!就是他!”李萱眼睛一亮。原着里只提了姓,没想到戴言真认识。

“你怎么知道他?”戴言有些意外,“沈老先生很低调,几乎不在公开场合露面。”

“听说他关注非遗保护。”李萱含糊带过,“你能帮我牵个线吗?”

“可以试试,但他脾气古怪,不见生人。”戴言说,“我先问问,有消息告诉你。”

下午的戏是场大群戏,两百多个群演在废墟场景里拍逃亡戏。太阳毒辣,地面温度超过四十度,李萱穿着破旧的难民衣服,脸上涂着泥灰,跟着人群一遍遍跑。

到第四条时,有人晕倒了。

现场一阵骚动,场务赶紧把人抬到阴凉处。所有人都看向陈导,以为会暂停拍摄。

“继续。”陈导坐在遮阳伞下,面无表情。

副导演小声提醒:“导演,是不是先休息一下...”

“场务处理,其他人继续。”陈导拿起喇叭,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片场,“觉得苦?真正的群演,三伏天穿棉袄拍雪戏,中暑了灌瓶藿香正气水接着演。为什么?因为一天不出工,一天没饭吃。”

他看着或站或跪的演员们:“我要拍的不是明星体验生活,是真实的生存。受不了的,现在可以走。”

没人动。

李萱跪在滚烫的石板地上,膝盖已经麻木了。汗水混着脸上的泥灰流进眼睛,刺得生疼。但她没擦——阿珍不会擦,逃难的人顾不上这些。

这一刻,她突然理解了陈导的残酷。他不是要折磨演员,是要打碎他们身上那些属于“明星”的东西,露出底下真实的、属于“人”的部分。

拍摄一直持续到黄昏。收工时,李萱几乎站不起来,是小玲和陆远一边一个把她架起来的。

回到公寓,她泡在热水里,感觉全身骨头都在呻吟。手机震动,是戴言发来的消息:【沈老同意见面,但有个条件——你得通过他的“测试”。时间地点我发你。】

紧接着发来一个地址:北京市西城区某胡同,沈宅。时间:后天下午三点。

李萱盯着手机,大脑飞速运转。原着里对沈伯钧的描写不多,只知道他收藏眼光毒辣,且极度厌恶商业炒作。苏灵儿后来能拿到他的投资,是因为在他面前表演了一段濒临失传的地方戏,让他看到了“真东西”。

可她不会唱戏啊...

等等。李萱突然从浴缸里坐起来,水花四溅。

她确实不会唱戏,但她会别的——杨师傅教过她一套古建筑修复时的“上梁号子”,那是黔东南地区匠人传了上百年的劳动歌谣,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段号子在原着里被提到过:苏灵儿后来拍一部古装剧时,为了演好一个工匠角色,特意去学了这段,还在某次文化论坛上表演过,引起了沈伯钧的注意。

现在这个时间点,苏灵儿应该还没学...那这就是她的机会!

李萱立刻从浴缸里爬起来,裹上浴巾就冲出去开电脑。她翻出之前在贵州跟杨师傅学习时录的视频,找到那段“上梁号子”的片段,开始反复练习。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调子,混合了方言、劳动节奏和祈福的祝词。杨师傅唱的时候,声音苍老浑厚,像从土地里长出来的。

李萱练到深夜,直到隔壁房间传来敲墙抗议的声音才停下。她嗓子已经哑了,但调子基本记熟了。

第二天拍戏间隙,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继续练。正哼着,身后传来声音:“这是什么调子?”

李萱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陈导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保温杯。

“导演...”她有些窘迫,“是一段古建筑修复时的劳动号子,跟贵州的师傅学的。”

“再唱一遍我听听。”

李萱硬着头皮又唱了一段。陈导静静听着,等她唱完,点了点头:“有意思。这种民间的东西,比很多专业唱段都有生命力。”

他顿了顿:“你明天要请假去北京?”

“您怎么知道?”李萱惊讶。

“戴言跟我说的。”陈导喝了口茶,“去吧,把那套号子唱给沈伯钧听。他要是认了,你的项目就有救了。”

“导演认识沈老?”

“老朋友了。”陈导难得露出点笑意,“那老家伙,倔得很,但看东西准。他要认可你,比拿十个奖都有用。”

李萱眼眶一热:“谢谢导演...”

“别谢我,我是为了电影。”陈导摆摆手,“你状态稳了,阿珍才能立住。阿珍立住了,电影才能成。”

他走远几步,又回头:“对了,明天那场重头戏,改到后天下午。你从北京回来直接到片场,我要你带着‘见过真人、办过真事’的状态来演。”

“明白!”

第三天下午两点五十,李萱站在北京西城区一条静谧的胡同里。眼前是一扇斑驳的木门,门楣上挂着块小小的匾额:沈宅。

她深吸一口气,敲门。

开门的是个穿中式褂子的中年人,面无表情:“李小姐?”

“是我。”

“请进。沈老在书房等您。”

宅子是很传统的四合院,但院子里种的不是花草,而是各式各样的石刻、木雕、砖瓦,像个露天的民间艺术博物馆。李萱跟着中年人穿过回廊,来到东厢房。

书房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戴着眼镜看一本泛黄的册子。听到动静,他抬起头。

沈伯钧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眼神清亮锐利,穿着简单的棉布衫,手上戴着串檀木珠子。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戴言那小子说,你有事找我?”

“沈老您好。”李萱恭敬地坐下,“我是山海工作室的李萱,我们正在筹备一个关于非遗传承的纪录片系列...”

“纪录片我不管。”沈伯钧直接打断,“戴言说你会唱段老号子?”

李萱定了定神:“是,黔东南古建筑修复时的‘上梁号子’,跟一位老师傅学的。”

“唱来听听。”

没有伴奏,没有铺垫。李萱清了清嗓子,开始唱。

起初有些紧张,声音发颤。但唱到第二句时,她想起了杨师傅——想起他粗糙的手抚过老木梁的样子,想起他说“木头有魂”时的神情,想起那些在深山里坚守手艺的老匠人...

她的声音渐渐稳了,沉了,带上了一种土地般的质感。

一段唱完,书房里安静了几秒。

沈伯钧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跟谁学的?”

“贵州黔东南的杨三木师傅,他做古建筑修复五十多年了。”

“杨三木...”沈伯钧若有所思,“我知道他。上世纪八十年代,故宫太和殿大修,请他去指导过斗拱修复。后来他回山里了,说不习惯京城。”

李萱惊讶:“您认识杨师傅?”

“见过一面。”沈伯钧站起来,从书架上抽出一本相册,翻了翻,指着一张老照片,“喏,这是他。”

照片上是年轻的杨师傅,站在太和殿前,手里拿着工具,笑得腼腆。

“他现在怎么样?”沈伯钧问。

“身体还好,还在带徒弟,说要把手艺传下去。”李萱说,“我们的纪录片,第一个拍的就是他。”

沈伯钧合上相册,重新坐下:“你们那个项目,缺多少?”

“三百万。”李萱实话实说,“但更大的问题是时间,有些老匠人年纪大了,再不记录可能就...”

“我出五百万。”沈伯钧说得轻描淡写,“但有两个条件。”

“您说。”

“第一,不能搞成悲情故事。我要看到手艺的‘活’,不是哭哭啼啼说‘要失传了’。”沈伯钧竖起一根手指,“第二,所有素材要归档一份给非遗保护中心,不能你们独家捂着。”

李萱毫不犹豫:“可以!我们本来也是这么计划的!”

“那行,明天让我助理跟你们对接。”沈伯钧摆摆手,“你可以走了。”

“沈老...”李萱站起来,深深鞠了一躬,“谢谢您。”

“别谢我。”老人重新拿起那本泛黄的册子,“要谢就谢你唱的那段号子。现在还能有年轻人愿意学这个,不容易。”

走出沈宅时,李萱觉得脚步都轻了。她立刻给赵姐打电话:“解决了!沈老投五百万,明天他助理联系你!”

电话那头传来赵姐的惊呼声,接着是工作室团队的欢呼。

挂掉电话,李萱看看时间——下午四点。飞回横店的最晚一班飞机是七点,她赶回片场应该来得及。

去机场的路上,她给戴言发了条消息:【成了。谢谢你。】

几秒后回复:【我就知道你可以。陈导说今晚有夜戏,让你直接去片场。】

李萱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疲惫感涌上来,但心里是满的。

晚上九点,横店影视城,《光影边缘》片场灯火通明。

李萱下了飞机就直奔这里,妆都没卸就换上戏服。今天要拍的是阿珍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场戏——她终于得到一个有台词的角色,却在开拍前一天接到家里电话,父亲病危。

陈导看到她,点点头:“状态对,就这样,别‘演’。”

拍摄开始。

电话亭里,李萱握着老式听筒,听着那头传来的消息。她没有大哭,没有崩溃,只是眼睛一点点红透,嘴唇开始颤抖,握着听筒的手攥得指节发白。

“妈...我...我明天就回去...”声音是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颤。

挂掉电话,她在电话亭里站了很久。然后蹲下来,抱住膝盖,把脸埋进去。没有声音,但肩膀在抖,那种压抑到极致的抖。

“过!”陈导喊。

下一场,阿珍买了回家的车票,却在去车站的路上遇到一个老群演。那是个在横店待了三十年的老人,演过无数尸体、路人、背景板。

老人说:“我年轻的时候也想走,但没走成。因为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这里埋了太多梦,可也是梦唯一能亮的地方。”

陆远演的老群演说这段话时,声音很平,像在讲别人的事。但李萱看着他的眼睛,看到了三十年光阴的重量。

然后是她撕车票的戏。

特写镜头里,那双粗糙的、属于群演的手,捏着那张薄薄的车票。指尖在抖,抖得厉害。然后,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把票撕成两半,四半,碎片...

没有配乐,只有撕纸的声音。

撕完了,她把碎片撒进风里,然后蹲在地上,把脸埋进手掌。

还是没哭出声。

“卡!”陈导站起来,鼓掌。

稀稀拉拉的掌声在片场响起,然后越来越响。李萱站起来,眼眶还是红的,但她在笑——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和释然的笑,属于阿珍的笑。

收工时,陈导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今天这场戏,你演的不是阿珍,是你自己。”

李萱愣了。

“只有真正经历过‘放下’的人,才能演出这种放下。”陈导说,“你放下的东西,比阿珍那张车票重得多。”

他转身要走,又停下来:“沈老给我打电话了,说你这丫头不错。资金问题解决了?”

“解决了。”李萱点头,“谢谢导演牵线。”

“不用谢我,是你自己的本事。”陈导摆摆手,“明天拍你教小玲演难民那场,记得把今天的状态带一点进去——阿珍自己还在苦海里,却开始教别人怎么游了。”

回到公寓已经凌晨一点。李萱累得澡都不想洗,直接瘫在床上。

手机亮了一下,是戴言发来的消息:【看了陈导发我的片段,演得很好。但记得吃饭睡觉,你不是铁打的。】

李萱笑着回复:【知道了,戴妈妈。】

放下手机,她看着天花板。月光从没拉严的窗帘缝漏进来,在地上投出一道银线。

她想,也许这就是演员最神奇的地方——你把自己的生命经验打碎了,揉进角色里,然后角色活了,你也好像重新活了一遍。

阿珍在横店坚持了二十年。

而她李萱,在这个圈子里浮沉十年,有过高光,有过低谷,现在站在一个新的路口。

但不管路往哪走,有一点不会变:她要一场戏一场戏地演,一个角色一个角色地活。

因为这就是她的命。

窗外传来隐约的鸡鸣——横店的早晨,又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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