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转过月洞门,刚踏入前院,就见霍山正拎着一只湿漉漉的橡胶雨鞋,上下左右反复端详,时而用手指弹弹鞋帮,时而凑近闻闻气味,满脸都是发现新奇事物的兴奋神情。
嘴里不停的啧啧称奇。
慕容晴见状,带着几分了然的笑意问道:“霍长老,实验结果如何?里头可曾浸水?”
霍山闻声抬头,一见是慕容晴,立刻像是献宝似的将那只雨鞋又举高了些,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兴奋:
“师叔祖!神了!真是神了!您瞧,这鞋子我在里头塞了一团棉布,整个摁进水盆里泡了快一个时辰,您猜怎么着?拿出来这棉布竟然还是干干爽爽的,半点水星子都没沾!这…这到底是什么宝贝料子做的?竟真的一点水都不透!”
慕容晴闻言,狡黠道:“哦,你说这个啊?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料子做的,反正又不是我做的。”
她摊了摊手,一副“我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的无辜模样,“反正就是我前世随手买的,管它什么材质,好用不就行了?你说是吧,霍长老?”
慕容晴随即对仍在啧啧称奇的霍山说道:“霍长老,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霍山一听,立刻放下手中那神奇的雨鞋,几步就跟了上来,忙不迭地说道:“师叔祖等等我!我也该走了!其他师兄弟早就溜没影了,就我老实,为了帮大师兄验证这宝贝鞋子防水不防水,才特意留到现在的!”
白家众人闻言,皆忍俊不禁,恭敬地亲自将慕容晴送至院门外。
至于顺便跟上来的霍山长老嘛……嗯,也算是沾光被一并送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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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得知慕容晴愿意赐予木系异能,白芷兰便一直沉浸在难以抑制的喜悦中。
然而她想起父亲曾说过,太师叔祖为人种植木系异能会损耗自身修为,这让她既感激又不安。
思前想后,她特意向白芨求了几瓶珍贵的补血养元丹药,小心收在袖中,到时候送给太师叔祖,以表谢意。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后,白芷兰便迫不及待地来到翠竹苑。
得到门房的通知,彩霞亲自去将人接进到了暖阁。
慕容晴正提着茶壶在烹茶,氤氲茶香弥漫在整个房间。
见白芷兰进来,她指了指对面的座椅:“坐下说话。昨日有些细节没有与你详谈。今日既然你来了,我便与你说个明白。”
白芷兰在椅子上坐下,神情专注:“请太师叔祖示下。”
“这木系异能虽好,但激活过程极为痛苦,如同筋骨重塑。”慕容晴凝视着她的眼睛,“你可有心理准备?”
白芷兰毫不犹豫地答道:“太师叔祖放心,再大的痛苦晚辈也能承受。墨兰和砚秋那两个小丫头都能坚持下来,我身为医者,岂会输给她们?”
慕容晴满意地点头,将一盏刚沏好的茶推到她面前:“既然你有此决心,喝了这盏茶,我们便开始。”
“谢太师叔祖。”白芷兰双手捧起茶盏,小口啜饮。就在她专注品茶时,慕容晴已悄然运转精神力,一道忠诚暗示无声无息地融入她的识海。
“随我来。”慕容晴放下茶盏起身。
进入内室后,慕容晴取出一条黑布:“先蒙住双眼,凝神静气。”
待白芷兰依言蒙眼端坐,慕容晴取出基因液和注射器,将基因液缓缓注入她的静脉。
随后又引导一丝精纯的木系异能作为引子,渡入她的经脉直到丹田。
起初只是细微的刺痛,随即一股磅礴的生机之力如春潮般在体内奔涌。
她紧咬下唇,额间沁出细密汗珠,却始终保持着端坐的姿势。
待疼痛渐渐消退,她已满头大汗。
“好了。”慕容晴取下她蒙眼的黑布,开始悉心指导她如何运用木系异能催生作物、施展攻击、进行治疗。每一个法门都讲解得细致入微,白芷兰也学得全神贯注。
待全部要领都掌握后,白芷兰忽然想起什么,急忙从袖中取出那几瓶丹药,恭敬地奉上:
“太师叔祖,这是晚辈的一点心意,听说您为人种植异能会损耗修为,这些补血养元的丹药或许能帮您恢复……”
慕容晴先是一怔,随即会心一笑,接过丹药:“难得你有这份心。”
其实以慕容晴的身份地位,但凡她需要什么丹药,众长老都会争先恐后的送来,但这是白芷兰的一番心意,她便欣然地收下了。
白芷兰这才放下心来,郑重地行了大礼:“多谢太师叔祖恩赐!芷兰定当好好利用这木系异能,给更多的女子治病,定不辜负您的厚赐!”
给白芷兰激活木系异能后,接下来的日子里,慕容晴借故在房间里修炼,实际上都在空间里阅读从各位长老那里借来的医书。
虽然她前世学的是外科,但作为医仙谷谷主,即便不精于中医之道,也需对这门传承千年的学问有所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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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已是岁除。
这一日,慕容晴与留守圣境的众弟子、长老齐聚一堂,共享年夜盛宴。
殿内烛火通明,觥筹交错间洋溢着节庆的喜庆。
席间,慕容晴率先开口,免去了白芨之前提及的,大年初一弟子和长老们需早早起身、齐聚向她叩拜贺岁的规矩。
她言道新年首日,大家更应好好休息,与家人弟子自在团聚,无需讲究这些虚礼。
众人感念师叔祖体贴,便趁此团圆宴席,纷纷举杯,提前向慕容晴恭敬拜年,送上诚挚的新春祝福。
宴席之上,其乐融融,充满了辞旧迎新的暖意与祥和。
慕容晴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笑语喧阗的场景,心中不禁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与恍惚。
她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未曾感受过这般纯粹热闹的年节气氛了。
末世降临前,父母早逝,她与奶奶相依为命。
每逢过年,别人家中都是欢声笑语、亲朋满座,而她的家却总是格外冷清,只有祖孙二人守着偌大的房子,空气中弥漫着无法驱散的沉寂与思念。
奶奶去世后,她便真的只剩下孑然一身。
后来,高教授的妻子,她的师母,总是邀请她一起去家中守岁过年。
可她深知,那是教授一家难得的团圆时光,自己一个外人,何必去打扰那份属于别人的圆满与温馨?
每一次,她都找借口婉拒了,宁愿独自一人待在冰冷的宿舍或实验室里,用忙碌和书本掩盖那份格格不入的孤独。
仿佛只要不去触碰那份别人的圆满,自己心底那块空缺就不会显得那么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