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脸上带疤的男子,心有戚戚焉地附和道:“真他娘的背到家了!本来下雨天行动就不方便,还他娘的找错了房间!最倒霉催的是,居然碰上那么个难缠的怪人!骂起人来句句往心窝子里捅,阴损得要命!手段更是邪门!”
“那会发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鬼东西是什么暗器?还有那绿色藤蔓……老子干这一行也是快十年了,还是头一回见到这种玩意儿!真是活见鬼了!”
众人七嘴八舌,都在抱怨今晚出师不利,赔了夫人又折兵,连目标的人影都没见着,就损兵折将又破财,简直是职业生涯中的奇耻大辱。
他们这伙杀手,在道上也算小有名气,向来只接那些调查清楚、把握较大的单子。
这次下单的金主明明信誓旦旦地说目标身边护卫实力普通,谁能想到会遇到两个手段诡异、武功深不可测的中年男子?这情报误差,简直能害死人!
客栈里发生的这一切,身在空间里酣睡的慕容晴全然不知。
她的房间离霍山的房间还隔着一间玄云的房,距离稍远,若事件是发生在她的房间里,或许还能有所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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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持续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天空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呈现出清澈的湛蓝色。
慕容晴神清气爽地在空间里起床,又在空间里用了些之前备好的早餐。
她打开房门时,恰好见到玄云也正从隔壁房间出来。
玄云见到慕容晴,便走上前,将昨夜霍山房间那场“骂战致富”的精彩遭遇,原原本本、绘声绘色地告诉了她。
慕容晴听完,想象着霍山叉着腰、唾沫横飞骂人的场景,以及黑衣人被骂得晕头转向、不得不扔钱保命的窘态,不禁莞尔失笑,对着正好也开门出来的霍山竖起了大拇指,笑着打趣道:
“五长老,厉害啊!真是让我大开眼界!骂人都能骂出五百两银子来!堪称一绝!我这前前后后也骂过不少人,可一文钱都没进账过呢!”
霍山闻言,嘿嘿直笑,脸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得意和自豪,故作谦虚实则炫耀道:“师叔祖您过奖了,过奖了!主要还是那帮小子太怂、太不经骂,心理素质不过关,自己主动送钱上门,拦都拦不住!这等盛情,我老霍岂能辜负?”
嘚瑟完,霍山才想起正事,问道:“师叔祖,八师弟,你们吃过早餐了吗?要是没吃,今天我老霍请客,就用昨晚那笔‘横财’!”
慕容晴和玄云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回答道:“都吃过了。”
霍山一听两人都已用过,便说道:“那行,我还没吃,你们等我一下,我也回房把早餐吃了,随后咱们再去退房。”
玄云体贴地道:“你慢慢吃,不必着急,我和师叔祖等你便是。正好我顺便去给聂锋和凌岳送些早餐过去。” 说罢,他便向着聂锋和凌岳的房间走去。
慕容晴也附和道:“八长老说得对,确实不急在这一时。昨天下了那么久的雨,路上泥泞不堪,车马难行,晚些出发也没关系,安全第一。”
似乎其他住客也抱有差不多的想法,都不想太早在泥泞中赶路。
因此,当他们一行人下楼办理退房时,已经是日上三竿的巳时。
虽然昨日阴雨连绵,但今天却是太阳明媚,带着雨后的清新。
他们走到柜台前时,恰好前面有一行人刚办完退房手续离开。
慕容晴瞥见他们的背影,是一位衣着素雅、身姿窈窕的夫人,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眉眼精致的小男孩,旁边跟着几名腰间佩刀的护卫。
霍山上前办理了退房,一行人这才提着明面上简单的行李,走出了南北客栈。
聂锋和凌岳早已将马车套好,也等在了门口。
三人分别登上两辆马车。马车缓缓启动,再次踏上了南下的官道,向着宾海国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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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沿着略显泥泞的官道,不紧不慢地行驶了约莫两个时辰。
就在一处前后无人、较为偏僻的林木弯道附近,前方隐隐约约传来了兵刃激烈相交的“铿锵”声、呼喝声。
慕容晴眉头微蹙,悄然将精神异能释放出去,瞬间覆盖了前方几百米的范围。
前方的景象清晰地映入了她的识海:约七八名黑衣蒙面人,手持各式兵刃,正在围攻四名已然挂彩、明显落了下风的护卫打扮的汉子。
护卫们背靠着一辆停放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的马车,且战且退,形势岌岌可危。
而车夫手里也拿着刀,守在马车跟前。
虽然厢帘紧闭,但慕容晴的“精神力”穿透了车厢,清晰地“看到”里面一位年轻夫人正脸色苍白,却强自镇定地紧紧搂着一个吓得小脸发白、身体微微发抖的小男孩。
慕容晴立刻认出,这正是早上在南北客栈先他们一步离开的那一行人。
同时,她也“看”清了那些围攻的黑衣人的装扮和身手,心下不由冷笑:这统一的夜行衣打扮,这蒙面行事的风格,简直跟话本小说里描写的杀手一模一样,毫无新意。
不过看他们的身手招式,虽然狠辣,但配合生疏,个人武艺也算不上顶尖,比起之前前往北岳国的路上,那个瑞王派来刺杀他们的那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暗卫和死士,水平可差得太远了。
若是此刻霍山和玄云也能“看见”这番景象,定会一眼就认出,这帮家伙正是昨晚那群偷鸡不成蚀把米、堪称“送财童子”的黑衣人!
这时,赶车的聂锋也察觉到了前方的异常,连忙放缓了车速,回头隔着车帘恭敬地请示:
“谷主,前面似乎有厮杀,挡住了去路。我们是否暂且绕行,或者在此等候片刻,等他们打完?”
慕容晴神色未变,声音平静无波:“不必麻烦。照常过去便是。江湖恩怨,与我们无关。但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胆敢把爪子伸到我们面前来招惹,灭了便是。”
“是!属下明白!”聂锋沉声应道,不再犹豫,握紧缰绳,继续驱车前行。
后面凌岳驾驶的马车也保持着距离,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