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包拯下令带姘头赵五和刘把式上堂,准备深挖刘氏经济问题之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展昭亲自押着一名低着头、戴着枷锁的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形中等,穿着普通的粗布衣服,头发有些花白凌乱,一直低着头,看不清面容。
然而,当这名男子被押到大堂中央,被迫抬起头时——
“嘶——!”
公堂之上,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惊呼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爹?!” “父亲?!”
两声尖锐、充满难以置信的惊呼几乎同时响起!正是来自那苦主王铁柱和他的妹妹王金银!
王金银更是吓得猛地缩进了哥哥怀里,浑身发抖,手指着那男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混乱。王铁柱也是面色惨白如纸,死死地盯着那名男子,仿佛见到了鬼魅!
而被他们称作“爹”的这名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本案中那个据说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落水身亡”的父亲——王二狗!
一个死了十几年的人,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开封府的公堂之上?!
这一刻,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都被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惊呆了,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包拯也是瞳孔骤缩,但他毕竟心志坚韧,迅速压下心中的惊骇,惊堂木重重一拍,声如洪钟,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肃静!堂下所跪何人?!王铁柱,王金银,你二人为何称其为父?!”
就在这时,一名身着得体、看着像是商户人家的年轻女子,在衙役的引导下,怯生生地走上堂来。她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声音虽然带着紧张,但口齿清晰:
“禀……禀告青天大老爷。民女宋青青,是汴京城西街‘红颜坊’脂粉铺的掌柜。”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民女家的嫂子,正是王家庄人士。就在前几天,我家嫂子来我铺子里玩耍,我们二人正在内堂说话闲谈。这时,铺子里来了一个男子要挑选脂粉,正与我家小二在那你来我往地说着价钱款式。”
“民女就无意中发现,我家嫂子的脸色突然变得很奇怪,偷偷透过门帘缝隙向外看,越看脸色越白,身体都开始发抖!等到那男子买了一盒脂粉离开之后,我家嫂子直接就瘫软在了地上,半天才喘过气来!”
宋青青的声音带着后怕:“民女赶紧问她怎么了?她哆哆嗦嗦地告诉民女,说刚才买脂粉的那个男人,是他们村的人!但是……但是在十几年前就已经落水死了!我们当时都吓坏了,还以为是大白天活见鬼了!”
“后来,民女又听来铺子里买脂粉的客人闲聊,说起开封府正在审理的王家庄案子,越听越觉得心惊肉跳,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便赶紧找来我家嫂子再次确认。偏巧我家嫂子前天回了趟王家庄娘家,回来之后,就慌慌张张地跑来寻民女,更加肯定地说就是那人没错,还说了许多王家庄现在的传闻。”
“民女二人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不敢隐瞒耽误,昨天就赶紧找到了这位展护卫,说明了此事。”她指了指一旁的展昭。
展昭点了点头,抱拳道:“大人,宋青青所言属实。末将接到报信后,便安排人手在红颜坊附近暗中监视。更巧的是,今日末将与宋青青约定前去详细问话的时间还未到,这名男子竟然再次来到了红颜坊脂粉铺!末将得到消息迅速赶到,正好将其堵在了铺子内,当场擒获。经初步审问及与王铁柱兄妹暗中辨认,确认其正是他们‘已故’多年的父亲,王二狗!”
包拯听完这离奇曲折的经过,目光如电,再次射向堂下那名脸色灰败、浑身发抖的男子。他重重一拍惊堂木,声音如同蕴含着雷霆之怒:
“王二狗!你抬起头来!既然你活生生地站在这公堂之上,那告诉本府!十几年前,穿着你的衣服、死在河下游的那具肿胀腐烂、让刘氏和你儿女认尸埋葬的尸首——又是谁?!”
这一声质问,如同惊雷,炸响在公堂之上,也炸响在所有人的心中!
假死!?王二狗竟然是假死?!
那他为什么要假死?那具替死的尸体是谁?这十几年来他藏身何处?那笔所谓的“赔偿款”又是怎么回事?刘氏知不知道他还活着?王有金、王有银知不知道?他们的死、刘氏的“自杀”,与这个“死而复生”的王二狗,又有何关联?!
一连串更加惊人、更加黑暗的疑问,如同潮水般涌上所有人的心头!案子发展到此,已然完全超出了最初的想象,揭开了一个隐藏了十几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大骗局!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住了那个瑟瑟发抖的王二狗,等待着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