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金属交击的巨响,卡修斯缓缓睁开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一柄古朴长剑的剑脊,正稳稳架在那柄足以劈开钢铁的巨剑之下。
持剑的,正是那个当初用威压震住他和弗拉德三世的苏妙锦。
当时他还试图反抗,只不过活活把自己憋出内伤,也没能从苏妙锦的威压下挣脱出来。
苏妙锦觉得这个人有点眼熟,但也没管那么多,甚至没有看那名圣骑士,只是手腕微微一转。
“咔。”
巨剑从中断裂。
圣骑士还保持着下劈的姿势,愣愣地看着手中半截剑柄。
下一刻,一股无形巨力撞在他胸口,银甲向内凹陷,整个人如炮弹般倒飞出去,连续撞穿两堵石墙才停下,生死不知。
苏妙锦收剑,转身看向另外两队圣骑士。
那些骑士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但他们毕竟是教廷精锐,很快重整阵型,圣力在阵中联结,形成一层淡金色的护罩。
苏妙锦眉头微皱。
一剑斩出。
没想到圣骑士们连接在一起的护罩竟然顶住了苏妙锦一剑后,才轰然破碎。
苏妙锦撇撇嘴,还想上前补刀,陈长生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
“先进去看看情况。”
随着话音落下,一道玄奥的符文从陈长生指尖飞起,落在城堡周围的地面上。
瞬间,一个青光闪动的法阵迅速合拢,将城堡主体笼罩其中。
“这个法阵能抵挡一段时间。”陈长生看了看卡修斯的伤势,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教廷的光罩在自我修复,等它完全闭合,外面的攻击会重新聚焦到这里。让血族都撤回城堡,避免没有意义的损伤。”
“妙锦,你垫后。任何试图靠近阵法的,杀。”
“是。”苏妙锦长剑斜指地面,站在阵法光罩边缘。
卡修斯认得陈长生,又看到艾莉西亚,心中大定。
对方果然没有食言,真的亲自前来接应血族。
“陈前辈......您来了就好......我们快顶不住了......”
“我父亲呢?”艾莉西亚急声询问,“永恒之城不是有永夜之幕吗?教廷怎么会攻到核心?”
“族长他在城堡里面......”卡修斯握着伤口,艰难的说道,“赫尔曼......他才是叛徒......他破坏了永夜之幕的核心......还用‘始祖之匕’偷袭了族长......族长现在靠着血池勉强维持......”
陈长生走了过来,抬手虚按在他额头。
一股温润却磅礴的力量涌入,驱散了里面不断腐蚀的圣光,伤口的血很快止住。
“多谢陈前辈。”卡修斯到现在还没忘贵族理解,挣扎着想要行礼。
“省点力气。”陈长生制止了他,目光扫过周围残存的血族战士,“还能动的,全部退进城堡。”
卡修斯强撑着站起来,用沙哑的声音嘶吼道。
“所有族人!撤回城堡!快!”
残存的血族战士如潮水般退入城堡大门。
陈长生看了一眼远方。
教廷的后续部队正在重新集结,那金色天幕的破口已经缩小到不足一米,无数圣文正朝此处汇聚。
陈长生冷哼一声,转身踏入城堡门廊。
而在他身后,城堡厚重的青铜大门缓缓合拢,只留下法阵和苏妙锦单人独剑!
————————
门内,是更加浓郁的黑暗,和黑暗中无数双疲惫而期待的眼睛。
众人抵达地宫最深处。
这是一处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圆形石室。
石室中央有一方十米见方的血池,池中暗红色的液体缓缓翻涌。
此刻,弗拉德三世正平躺在血池中。
这位曾经威严的血族之王,胸口处一个碗口大的窟窿贯穿前后,窟窿边缘血肉焦黑,金色的圣光如附骨之疽在其中不断的侵蚀。
更致命的是,一柄造型诡异,通体漆黑的匕首,正插在他小腹的位置。
匕首没入大半,上面的宝石正以缓慢的频率明灭,每亮一次,弗拉德的身体就微微抽搐一下。
弗拉德身边,伊丽莎白正跪坐着。双手虚按在弗拉德伤口上方,掌心释放出柔和的银色光晕,试图压制那些肆虐的圣光。
但她显然已经快到极限,脸色惨白。
“父亲!”艾莉西亚失声叫道。
伊丽莎白闻声抬头,看到艾莉西亚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但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
“公主......”伊丽莎白声音沙哑,“您不该回来的......”
“伊丽莎白阿姨!”艾莉西亚已扑到石台边,看着弗拉德胸口那恐怖的伤口,泪水夺眶而出。
“怎么会这样......卡修斯长老说,是赫尔曼......”
“是我大意了......”
弗拉德缓缓睁开双眼,强撑着说道。
“陈前辈......”
“抱歉......让您......看到血族如此狼狈的模样......”
陈长生已走到石台边,没有说话,再次释放出仙元,顺着指尖流入弗拉德体内。
弗拉德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他感觉到,那股力量所过之处,圣光正迅速瓦解。
更不可思议的是,那力量竟在温和的修补他破碎的核心。
“那柄匕首,”陈长生收回手,看向弗拉德小腹处那柄造型诡异的凶器,“就是‘始祖之匕’?”
“......是。”弗拉德喘息稍平,声音依然虚弱,但说话已经连贯了许多。
“血族十三圣器之一,传说是该隐始祖用自己的指骨锻造......对血族有绝对压制之力。我没想到......居然会在那个叛徒的手里......”
伊丽莎白在一旁低声补充。
“族长和我们接到夏冷小姐传来的情报后,就开始秘密调查内部奸细。我们怀疑过好几个人......但最后也没有明确的结果。”
“于是我们决定演一出戏。”
“戏?”艾莉西亚瞬间明白过来。
“是的,假装认定我是奸细,被控制起来。”
伊丽莎白苦笑。
“以为,这样会让真正的奸细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但实际的事情发展方向,和我们预计的恰恰相反......”
“赫尔曼以为我们内讧,认为这是可乘之机,不仅将迁移计划全盘报告给教廷,还直接破坏了‘永夜之幕’的核心。”
“我们的一番设计......反倒成了教廷大举进攻的导火索......”
众人一时间尽皆沉默,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