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神秘木盒
第八声钟鸣的回音还在雨幕中震荡，林峰的指尖触到口袋里滚烫的青铜镜，镜面裂纹里渗出的液体已经浸透衬衫。他盯着图书馆阁楼窗上的人影，右眼角的泪痣在灯光下忽明忽暗，突然想起陈雪失踪前最后一次见面时，她用口红在餐巾纸上画的符号 —— 此刻正与赵磊手背上淡红色的印记完全重合。
“先离开这儿。” 林峰拽起赵磊往松林外跑，槐花瓣被踩碎在泥地里，甜腻的香气混着血腥味钻进鼻腔。跑过铁丝网破洞时，他瞥见铁刺上挂着的校服碎片正在蠕动，像是有生命般收缩，露出里面裹着的半截手指骨，指节上戴着枚银戒指，与陈雪常戴的那枚款式相同。
赵磊突然脚下一滑，扑倒在弹壳散落的地方。他撑起身子时，掌心按在块凸起的石头上，石头突然翻转，露出下面藏着的凹槽，里面嵌着个巴掌大的铜制齿轮，齿纹间卡着片干枯的枫叶。林峰认出这是祖父日记里画过的 “七星锁” 零件，第三页插画里七个齿轮组合在一起，恰好能拼成打开老宅地下室的钥匙。
“这玩意儿怎么用？” 赵磊的声音还在发颤，手背上的符号已经变成深紫色，像块淤青。他突然指向齿轮内侧刻着的小字：“你看这日期 ——1943 年 7 月 13 日，不就是计算机系女生学号的后四位吗？”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缩。1943 年 7 月 13 日，祖父日记里用红墨水圈住的日子，那天的记录只有一句话：“第七个齿轮归位，守门人将在镜中苏醒。” 他将齿轮塞进罗盘盒子时，听见金属碰撞的轻响，打开发现盒底刻着张微型地图，标注着图书馆阁楼的位置，旁边用朱砂写着 “镜中藏影”。
雨势渐小时，两人沿着后山小路往宿舍走。经过行政楼时，林峰瞥见公告栏前站着个穿黑色雨衣的人影，正用粉笔在玻璃上画符号。走近发现是王警官，他的警服袖口沾着银白色的羽毛，粉笔灰在指间簌簌掉落，画出的符号与桃木牌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你们怎么在这儿？” 王警官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束扫过他们沾满泥浆的裤脚。他的瞳孔在灯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林峰突然注意到他后颈露出的月牙疤痕，被警服领口遮住一半，边缘还沾着新鲜的血痂。
赵磊刚要开口，被林峰用眼神制止。他摸出那半张照片递过去：“王警官，您见过这几个人吗？” 照片上七个年轻人的脸在雨水中微微泛白，最左边那人的青铜面具反射着诡异的光。王警官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手电筒 “啪” 地掉在地上，光束在地面乱晃，照亮他手心里攥着的半截粉笔 —— 上面刻着与齿轮相同的日期。
“这照片哪来的？” 王警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突然抓住林峰的手腕，指节捏得生疼。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纹身，与赵磊手腕内侧的乌鸦图案首尾相接，组成完整的圆环。林峰看见纹身空隙里还纹着行小字：“镜中人，影中魂，七星聚，鬼神分。”
图书馆方向突然传来玻璃破碎的脆响，阁楼的灯光瞬间熄灭。王警官猛地松开手，转身冲进雨幕，黑色雨衣的下摆扫过公告栏，粉笔字被蹭成模糊的弧线，在玻璃上流下白色的痕迹，像道未干的泪痕。林峰捡起他掉落的手电筒，发现电池仓里塞着张折叠的纸条，上面用警用电码写着：“阁楼镜子后有第七具尸体。”
回到宿舍时，赵磊手背上的符号已经开始发烫。林峰翻出祖父的日记，在第 71 页找到张夹着的书签，是片压干的枫叶，叶脉纹路与陈雪银链吊坠完全吻合。书签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数字：“7-3-19”，对应着图书馆旧书库的书架编号。他突然想起张教授说过的话 —— 破解诅咒需要找的三样东西，其中一样与旧图书馆有关。
“你在这儿盯着符号变化。” 林峰将桃木牌碎片塞进赵磊手里，“我去趟旧图书馆，记得无论谁敲门都别开。” 他抓起青铜镜和罗盘刚要出门，宿舍门突然被风吹开，走廊尽头的窗户哐当作响，映出个穿白大褂的人影，手里举着个盖着红布的托盘，正慢慢走向他们的房间。
林峰迅速关上门，用椅子抵住门把。透过猫眼望去，白大褂人影的后颈有月牙疤痕，托盘上的红布正缓缓蠕动，像是盖着活物。他突然想起地窖石壁上的血字 ——1943 年那晚，七个士兵被穿着白大褂的人钉死在墙上，那些人袖口都绣着相同的符号。
旧图书馆的铁门早已锈死，门环上缠着的铁链却有新鲜的磨损痕迹。林峰用青铜镜边缘撬动锁芯，镜面突然反射出二楼窗口的动静 —— 个黑影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脸贴在玻璃上压得变形，七窍里渗出的黑色液体顺着窗框往下流，在墙面上画出符号。
馆内弥漫着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比地窖里的气味更刺鼻。林峰打开手机手电筒扫过书架，发现第 7 排 3 列 19 号的位置空着，留下的空位形状恰好能放下个鞋盒大小的东西。书架侧面刻着个手掌印，指纹纹路与桃木牌背面的符号惊人地相似，他将手掌按上去时，书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藏着的暗格。
暗格里铺着块黑色绒布，放着个与老宅发现的盒子同款的桃木盒，只是体积小了一半。盒盖的铜锁是乌鸦形状，鸟喙恰好卡在林峰找到的铜制齿轮上。他将齿轮嵌入锁孔，听到 “咔哒” 声时，盒盖自动弹开，里面铺着层暗红色的丝绸，放着三卷用红绳捆着的泛黄纸卷，最上面压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七个穿白大褂的人站在实验室里，中间的石台上躺着个戴青铜面具的年轻人，面具嘴角的符号正在底片上晕开。林峰认出其中一个白大褂是年轻时的祖父，他手里举着的注射器里，液体颜色与青铜镜渗出的液体完全相同。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第七个实验体，镜像成功。”
“找到它了？” 身后突然传来张教授的声音，林峰猛地转身，看见他站在书架阴影里，手里举着盏煤油灯，面具已经摘下来，露出被烫伤的侧脸，新肉在灯光下泛着粉红色。“这是三爷爷藏的实验记录，1943 年那些士兵不是被杀死的，是被当成了镜像实验的载体。”
林峰握紧桃木盒后退半步，青铜镜在口袋里剧烈震动。他突然注意到张教授的影子没有映在地面，而是投射在书架上，影子手里拿着的不是煤油灯，而是把沾着血的手术刀。“你到底是谁？”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馆内回荡，惊起屋顶栖息的蝙蝠，翅膀拍打的声音像无数只手在拍掌。
张教授突然掀起白大褂，露出胸前的疤痕，形状是个完整的七星符号。“我是第 37 代守门人。” 他的手指划过疤痕，那里的皮肤突然凹陷，露出里面嵌着的半截桃木牌，“你祖父当年偷走实验记录，就是为了阻止镜像体完全苏醒，可他不知道，每个镜像体都需要宿主 —— 现在，你就是第七个宿主。”
桃木盒里的纸卷突然自动展开，第一卷记载着实验步骤：用七个祭品的血浇灌老槐树，在七星连珠夜将镜像体注入宿主身体，就能获得永生。第二卷画着张人体穴位图，后颈的月牙位置被红笔圈住，旁边标注着 “镜像连接点”。第三卷只有半张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图书馆阁楼的平面图，镜子的位置被打了个叉，旁边写着 “破镜者死”。
“陈雪也是宿主？” 林峰的指尖掐进掌心，血珠滴在纸卷上，瞬间被吸收，显露出隐藏的字迹：“镜像体害怕自己的倒影，青铜镜可暂时压制。” 他突然想起陈雪总戴着的银手链，链坠是面微型铜镜，此刻应该还在她失踪的实验室抽屉里。
张教授突然将煤油灯往地上一摔，火苗瞬间窜上书架。“没时间了。” 他的身体开始扭曲，骨骼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七星连珠还有三天，你必须在那之前找到最后样东西 —— 藏在镜像世界里的钥匙。” 火焰中，他的皮肤裂开，露出下面银白色的羽毛，整个人正在变成只巨大的乌鸦。
林峰抓起桃木盒冲向楼梯，火焰舔舐着书脊，将符号烧得通红。跑上二楼时，他看见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每个房间的镜子里都映出个戴青铜面具的人影，正对着他缓缓抬手。最尽头的房间里传来铁链拖动的声音，与地窖里的声响一模一样。
房间中央立着面落地镜，镜框是青铜材质，雕刻着与桃木牌相同的七组符号。镜面蒙着层白雾，用手擦去后，映出的不是林峰的脸，而是个穿着 1943 年军装的年轻人，后颈的月牙疤痕正在流血，滴在镜面形成个符号，与赵磊手背上的印记完全重合。
“终于等到你了。” 镜中人突然开口，声音与林峰自己的重叠在一起。他举起右手，掌心出现个齿轮形状的印记，“要救他们，就得穿过镜子，找到被封印的第七个齿轮。” 镜面突然像水波般荡漾，伸出只沾着血的手，指甲缝里嵌着片枫叶。
楼下传来玻璃破碎的巨响，林峰回头看见只巨大的乌鸦撞破窗户冲进来，翅膀展开有两米宽，喙里叼着把手术刀，刀刃反射着火焰的红光。他转身扑向镜面，接触的瞬间像掉进冰窟，镜面在身后闭合，将乌鸦的尖啸和火光彻底隔绝。
镜像世界里是片无尽的白雾，脚下踩着的是透明的玻璃，能看见下面层层叠叠的人影，每个都戴着青铜面具。林峰低头发现自己的手变得半透明，后颈的月牙疤痕正在发光，与桃木盒里纸卷上的符号产生共鸣。远处传来钟鸣，这次是九声，比现实世界多了两声。
“往光的方向走。” 祖父的声音从白雾里传来，林峰看见前方浮现出老宅的轮廓，大门敞开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灯光。他刚迈出脚步，脚下的玻璃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实验室，石台上躺着的年轻人睁开眼睛，瞳孔里没有虹膜，只有不断旋转的符号。
桃木盒突然从怀里掉出来，摔在玻璃上弹开，纸卷散落在地。其中张飘到他脚下，上面用红墨水写着赵磊的名字，旁边画着个倒计时：23 小时 59 分。林峰突然想起赵磊还在宿舍，手背上的符号已经开始发烫 —— 那是镜像体苏醒的征兆。
他捡起纸卷往老宅跑，经过镜中的图书馆时，看见阁楼窗户上的人影正在用手指写血字，每个字都化作只黑鸟冲向他。跑过镜中的后山时，老槐树上的铁笼里，白骨正慢慢拼凑成赵磊的样子，校服口袋里露出半截学生证，照片上的眼睛位置，嵌着颗正在跳动的红色珠子。
老宅的门在身后关上，客厅里的座钟指向午夜十二点。林峰看见祖父坐在太师椅上，手里举着个完整的七星锁，七个齿轮正在他掌心缓缓转动。“这把锁能关闭镜像通道。” 祖父的脸突然开始融化，露出下面的青铜面具，“但需要第七个齿轮，它在……”
话音未落，面具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刺向林峰。他抬手遮挡时，桃木盒里的纸卷全部飞起来，在空气中拼成张地图，标注着镜像世界与现实重合的七个点，最中心的位置是图书馆阁楼的镜子，旁边用红笔写着：“破镜之时，七星归位。”
阁楼的轮廓在白雾中浮现，比现实中更破败，窗玻璃上的人影已经转过身，露出与陈雪完全相同的脸，只是眼睛变成了纯黑色。她举起手里的东西 —— 正是最后那个齿轮，齿纹间卡着根银白色的羽毛，与赵磊铁盒里的羽毛一模一样。
“想要它？” 镜中陈雪的嘴角裂到耳根，露出尖细的牙齿，“用你的镜像来换。” 她突然将齿轮扔向空中，齿轮在空中化作面镜子，映出林峰背后站着的人影 —— 个戴青铜面具的自己，正缓缓举起手术刀，对准他的后颈。
现实世界的雨还在下，宿舍里的赵磊突然抽搐起来。他手背上的符号已经变成黑色，皮肤下有东西在蠕动，像条小蛇游向心脏。窗外的钟敲响第十声时，他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后颈多了个月牙疤痕，正对着他露出诡异的笑容，手里举着个沾血的桃木盒，与林峰找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赵磊想呼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镜子里的人影慢慢走出镜面，脚下的地板渗出黑色的液体，在地面画出个巨大的符号，将他完全包围。他最后看到的，是人影摘下面具，露出张与林峰毫无二致的脸，只是右眼角多了颗泪痣，正慢慢滴下红色的液体。
而此刻的镜像世界里，林峰正与镜中的自己缠斗。青铜镜掉在地上裂开，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戴面具的人影，正在白雾中缓缓靠近。他抓住对方握刀的手腕，突然发现镜中人的手心刻着行小字：“阁楼镜子后有解药。”
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现实世界的通道正在打开。林峰猛地推开镜中人，抓起地上的齿轮冲向阁楼，身后的白雾里传来无数声尖啸，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冲破封印。他爬上阁楼楼梯时，看见陈雪的镜像正趴在镜子碎片上，用指甲在地面刻字，那些字组成句话：“别相信齿轮，它是钥匙，也是锁。”
阁楼中央的镜子已经碎裂，碎片拼凑出的符号与赵磊手背上的完全相同。林峰将最后个齿轮嵌入符号中心，整个镜像世界突然剧烈震动，脚下的玻璃开始大面积碎裂，露出下面现实世界的图书馆 —— 王警官正举着枪对准镜子，身后躺着的赵磊已经失去意识，手背上的符号变成了个旋转的漩涡。
齿轮组合成的七星锁突然发出金光，将林峰包裹其中。他最后看到的，是镜中自己捡起青铜镜碎片，对准了现实世界里赵磊的心脏位置，而陈雪的镜像正站在他身后，右眼角的泪痣在金光中化作只黑色的乌鸦，展翅飞向现实世界的雨幕。
当金光散去时，林峰发现自己跪在图书馆的阁楼里，手里握着完整的七星锁。窗外的雨已经停了，月光透过破窗照在地板上，映出七个正在燃烧的符号，每个符号中心都有片枫叶在缓缓灰烬。
他抓起青铜镜冲向宿舍，镜面映出的自己后颈，月牙疤痕正在慢慢变淡，而锁孔形状的印记，却在掌心清晰地浮现出来。
宿舍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的声音。林峰推开门的瞬间，看见赵磊坐在书桌前，手背上的符号已经消失，正在翻看桃木盒里的纸卷。“峰子你看这个。” 赵磊抬起头，笑容在台灯下显得格外诡异，他的右眼角，不知何时多了颗鲜红的泪痣，“原来最后样东西，藏在你的身体里。”
书桌上的青铜镜突然炸开，碎片里映出无数个戴面具的人影，正在墙壁上缓缓移动，组成个巨大的符号，将整个房间包围。而赵磊手里拿着的纸卷上，用红墨水写着最后句话：“第七个宿主，镜像融合完成。”
林峰握紧七星锁后退，突然发现自己的影子没有映在地面，而是与墙壁上的人影重叠在一起，影子的手里，正举着把沾血的手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