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顾洲好歹掌握了自己梦境的主动权。
他终于听到了秦渊一直在脑内的呼唤。
“秦渊!”顾洲用尽全部力气,在脑中大喊出声。
秦渊听见顾洲的回应,猛地睁开双眼。
下一秒,他的身影在众人面前凭空消失。
“快!摇铃!”吴大爷反应极快,对着陈老栓大喊。
陈老栓不敢怠慢,立刻举起那枚铜铃用力摇动。
“嗡……”
伴随着如同玻璃碎裂的清脆声响,扭曲的幻境景象才彻底消散。
光芒一闪,秦渊和顾洲的身影重新出现在房间中央。
秦渊双臂紧紧环抱着顾洲,力道大的几乎要将人揉进自己身体里。
“咳咳……”吴大爷战术性地咳嗽了两声。
陆明羽也默默地移开了视线。
顾洲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他拍了拍秦渊的后背。
“秦大佬……松……松手……我要被你闷死了……”
秦渊微微一僵,这才放松了手臂的力道,他目光迅速扫过顾洲全身,确认他没有其他损伤。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吴大爷上前拍了拍顾洲的肩膀。
陆明羽也松了口气,递上一杯温水。
阿月则坐在角落的凳子上,双手紧紧抱着自己,像是还没从接连的惊吓中恢复过来。
陈老栓这才收起铜铃,浑浊的眼睛环顾了一圈,“这里不能待了,柳小姐的怨气已经锁定了这里。”
“可现在整个青和镇,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陆明羽微微摇头。
顾洲喝了几口水,感觉喉咙舒服了些才开口说话,“回听雨轩。”
“听雨轩?”陆明羽不赞同地皱眉,“那里离井太近了,现在回去是不是太危险了?”
“都到这个份上了。”顾洲放下水杯,“查来查去,东躲西藏,不如放手一搏。”
“回柳家老宅,说不定能找出点被我们忽略的线索,而且……”他看向众人,“我也想当面问问那个民宿老板,他到底是怎么继承柳家宅子的。”
几人互相看了看,眼下确实无处可去,整个青和镇都被柳小姐的域所笼罩,躲在哪里似乎都一样。
“灯下黑。”吴大爷摸了摸下巴,“越危险的地方,没准儿越安全,老头子我觉得可行。”
既然已经决定,众人也不再犹豫。
青和镇不算大,阿月的店离听雨轩也并不远,但这段路现在却没那么好走。
秦渊周身煞气萦绕,主动走在最前面开路,将靠近的红色雾气驱散。
陈老栓手持铜铃,吴大爷手上攥着几张符咒,这会儿都做了万全的准备。
而秦渊的另一只手,始终都紧紧的牵着顾洲。
经过刚刚的事,他不能让顾洲再次从他眼前消失。顾洲哪怕稍微动一下,都会被握的更紧,干脆也就任由他牵着。
吴大爷和陆明羽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都很识趣地装作没看见。
还好,一路有惊无险,几人顺利回到了听雨轩民宿。
他们直接找到一楼老板的房间,秦渊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民宿老板吓的脸都白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继承柳家的宅子?”顾洲也干脆直接开门见山。
民宿老板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想搪塞过去。
秦渊这时候也没什么耐心跟他周旋,只是冷冷的额开口,“你若不愿开口,就把你丢到后面那口井里。到时候,也不必再开口了。”
老板吓得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连忙摆手,“别别别!我说!我说!”他吞了吞口水,“我……我是当年柳府管家的后人……柳家败落后,下人都遣散了,只有管家……继承了这宅子……”
“后人?”顾洲追问,“有血缘关系?”
老板连忙摇头,“没……没有!我……我也是抱养来的孩子。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祖辈的事儿,到我这儿早就说不清了!”
看来又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继承者。
“柳府的房间格局,哪些地方动过?”陆明羽换了个问题。
“就……就前面这块,近几年看着有游客,为了赚钱改成了民宿。”老板指着后院方向,“后面竹林那边,是……是当年柳小姐的院子。祖辈交代过,千万别碰那院子。我们平时连竹林和井边都不敢靠近,更别说进去了……”
柳小姐的院子!
顾洲眼睛一亮。如果那个院子一直没人敢动,那里面很可能还保留着柳小姐生前的物品。
如果能找到一些有用的物品回溯,说不定能看到什么关键画面。
“我们去那个院子看看!”
“不行。”秦渊立刻否决,他看向顾洲,眉头紧锁,“她怨气太重,你回溯她的记忆太过危险。”
而且,顾洲毕竟刚从幻境中脱身,脸色说不上好,秦渊自然不希望他再着急冒险。
“事不宜迟啊。”顾洲有些着急,“不管回溯不回溯,先去找找看,把有用的东西拿回来再说也行啊。”
“你需要休息。”秦渊的态度很坚决。
“顾先生,秦先生说得对。你刚才有些消耗,现在状态不好,而且天也黑了,那个院子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贸然去确实危险。”陆明羽生怕两人又吵起来,赶忙开口劝顾洲。
吴大爷也附和,“是啊小顾,磨刀不误砍柴工。至少等明天,大家状态都调整好了再说。”
顾洲看他们都这么说,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那就先休息。”
几人在听雨轩里随便找了点泡面火腿肠什么的,泡泡开水也就吃了。
都这情况了,也就别讲究什么好吃不好吃了,能填饱肚子好好睡一觉就不错了。
吃饱喝足后几人才一起上了楼。
“今晚所有人都住这个房间。”秦渊直接做了决定,“这时候分散就是找死。”
当然没人反对,不过房间里的两张单人床明显不够睡。
其中一张自然是给了阿月,她从幻境中出来后就一直状态不好,至少让她睡个好觉。
吴大爷则拉着陆明羽往床边上一靠,“我和陆医生打地铺就行,你们俩……”他冲着秦渊挤挤眼睛,“自便,自便哈。”
陈老栓默默走到墙角,盘腿坐下,将那枚铜铃放在手边,闭目养神。
顾洲看了看剩下靠窗的那个单人床,又看了看秦渊。
得,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睡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