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从“齿轮天堂”获得的两千五百星币,以及之前零散积累的几百星币,“希望号”最基本的修复工作得以展开。老铁操控着几个临时购买的、笨拙的工程机器人,开始更换损坏的等离子导管和能量缓冲器。刺眼的焊接光芒和金属摩擦声在飞船的引擎舱内不时响起。
秦政没有闲着,他需要为前往深渊区做准备。那里环境恶劣,危机四伏,需要更多的装备和情报。他再次来到了“废品回廊”,这次的目标更加明确——采购一些实用的生存装备,以及尽可能打听关于深渊区的具体情况。
他花费了三百星币,购买了两套基础但可靠的真空生存服(带有简单的辐射和毒素过滤功能),一套多功能工具臂,以及一些高能量的压缩口粮和纯净水。这些物资在环境极端恶劣的深渊区是必需品。
随后,他找到了之前那个胖摊主。胖摊主见到秦政,尤其是感受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比之前更加凝练的气息后,态度愈发恭敬。
“大人,您还需要点什么?”胖摊主搓着手,满脸堆笑。
“关于深渊区,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秦政直接递过去五十星币。
胖摊主眼睛一亮,飞快地收起星币,压低声音:“大人,那地方可真不是人待的…说是星港底层,其实就是最早建造星港时废弃的框架结构、旧船坟场,再加上后来乱七八糟搭建的违章建筑混在一起。重力不稳定,空气成分复杂有毒,辐射超标是常态。那里没有规则,只有最原始的弱肉强食。盘踞在那里的,除了走投无路的亡命徒,就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教派、被通缉的罪犯,还有…变异生物。”
“变异生物?”秦政眉头一挑。星港内部也有变异生物?
“是的,”胖摊主脸上露出一丝恐惧,“据说是一些早期实验失败的产物,或者是被废弃的生化武器泄漏造成的…什么样的都有,能在真空短暂生存的‘虚空蠕虫’,能分泌强酸的‘腐蚀者’,还有神出鬼没、擅长精神攻击的‘低语者’…非常难缠。而且,最近听说深渊区不太平,‘创世纪’公司的清剿小队下去过几次,好像是在找什么人,动静不小。”
“创世纪”公司在深渊区活动?秦政心中一动,这或许与“星火”残部有关。
“还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势力或者人物?”
“势力…最大的应该算‘深渊鼠人’,那是一群适应了底层环境、身体发生了一定变异的家伙,数量众多,擅长在管道和废墟里活动。还有一个叫‘破碎教廷’的邪教组织,崇拜某种‘上古混沌’,疯子一群。人物嘛…有个独行侠,代号‘血鸦’,是个狠角色,据说是个被帝国除名的幽灵特工,在深渊区混得开,收费很高,但只要给钱,情报、暗杀、护卫都做。”
胖摊主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倒豆子般说了出来。秦政默默记下,这些信息虽然零碎,但能让他对深渊区的危险有更直观的认识。
采购和打探完毕,秦政回到了“希望号”。引擎的基础修复已经完成,老铁报告:“核心动力恢复至65%,可以进行短途低速航行,但跃迁引擎仍无法启动。武器系统暂无修复可能。”
足够了。只要能移动,就有更多的回旋余地。
秦政将购买的装备分好,然后对老铁说:“尝试联系‘血鸦’,用匿名渠道,询问关于‘星火’残部在深渊区的具体位置和接触方式,报价。”
老铁立刻执行。通过层层加密和中转,信息发了出去。等待了大约一个标准时,收到了回复,非常简洁,只有一行字和一个账户:
“铁砧避难所的人?坐标:深渊区,第七竖井,下层废弃净化站。风险:高。费用:一千星币。”
对方竟然直接点出了“铁砧避难所”,显然知道一些内情,而且情报能力不俗。一千星币的价格极高,但考虑到深渊区的危险和情报的价值,并非不能接受。
秦政没有犹豫,通过匿名账户支付了星币。很快,一份更详细的、标注了安全路径(相对而言)和潜在危险点的地图发送了过来。
“目标确认,第七竖井,下层废弃净化站。”秦政看着导航图上新标记的目的地,眼神坚定。“准备出发。”
“希望号”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缓缓脱离了锈锚码头的泊位,如同一条潜入深海的鱼,向着星港下方那更加黑暗、更加混乱的深渊区驶去。
飞船在巨大的星港结构体中穿行,周围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只剩下一些故障灯和零星居住点的微弱光芒。巨大的金属结构如同巨兽的骨架,纵横交错,不时有碎片和垃圾飘过。重力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失重,时而又恢复正常,飞船的 stabilizer(稳定器)需要不断调整。
透过观测窗,可以看到下方那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通往地狱的入口。那里就是深渊区,阿瓦隆光鲜外表下的脓疮,无数罪恶和绝望的汇聚之地。
秦政能感觉到,体内几种感知类器官传来的微弱反馈。【蝮蛇红外感官】捕捉到下方某些区域异常的热源信号,【静默血蝠腺体】(虽已分解,但其强化后的听觉基底仍在)能听到从深渊中传来的、若有若无的怪异嘶鸣和金属扭曲声。
“检测到高强度背景辐射,建议开启额外屏蔽。”老铁报告道,“多个未知生物信号在传感器边缘闪烁。我们已经进入深渊区上层。”
秦小雨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下意识地靠近了哥哥。秦政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安心。他早已习惯在黑暗中前行,为了妹妹,为了追寻真相,这片深渊,他闯定了。
“希望号”按照“血鸦”提供的地图,小心翼翼地避开几处标记为“虚空蠕虫巢穴”和“不稳定结构”的区域,朝着第七竖井的方向下降。周围的环境愈发破败,随处可见飞船的残骸和建筑的废墟,它们如同墓碑般,诉说着这里的残酷。
突然,飞船猛地一震!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警告!遭受外部撞击!非能量武器攻击!”老铁迅速报告,“撞击来源:左侧,编号d7的废弃管道口!检测到多个高速移动的生命体信号靠近!”
秦政立刻冲到控制台,调出外部监控。只见在飞船左侧,几个瘦小、灵活、皮肤呈现不健康灰白色、眼睛硕大的人形生物,正利用身上的磁力爪和喷射背包,如同蜘蛛般快速靠近!它们手中拿着简陋但显然极具破坏力的——大型切割焊枪和吸附式炸药!
是“深渊鼠人”!它们把“希望号”当成了猎物!
“启动紧急规避!老铁,干扰它们的喷射背包和通讯!”秦政冷静下令,同时握紧了操控杆。在如此复杂的环境中,大型飞船的灵活性远不如这些地头蛇。
“希望号”尾部推进器喷出幽蓝的火焰,试图甩开这些附着上来的“老鼠”。老铁释放出针对性的电磁干扰,几个鼠人的喷射背包立刻失灵,惨叫着坠入下方的黑暗。但更多的鼠人依旧悍不畏死地扑上来,它们手中的切割焊枪已经开始在飞船外壳上留下灼热的痕迹!
“哥哥!”秦小雨惊呼。
秦政眼神一厉。不能让他们破坏飞船!
他瞬间做出决定:“老铁,接管飞船,维持稳定!我出去解决它们!”
不等老铁回应,秦政已经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气密舱门。舱门开启的瞬间,失重感和冰冷、带着浓重铁锈与腐败气息的空气涌来。他脚下一蹬,【疾风之足】发力,身影如电射而出,直接扑向最近的一个正在疯狂切割飞船外壳的深渊鼠人!
在这片法外之地的黑暗深渊,战斗,从未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