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苍玄话音落下,谷内一片寂静。
然而,就在木苍玄即将开口开始救治之际,一个洪亮却带着明显质疑的声音陡然响起:
“崖主!此事还需慎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深青色长老袍、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的老者越众而出。此人乃是青木崖掌管刑律与资源调配的大长老——木鸿羲,在门内权势极重,性格刚愎,素来以谨慎,或者说多疑着称。
木鸿羲先是对木苍玄拱了拱手,随即目光如刀锋般扫向云昭与悟净,毫不客气地质问道:
“崖主,诸位长老!非是老夫有意刁难,实是此事关系我青木崖万年根基,不得不慎!”
他伸手指向云昭,语气咄咄逼人:“此子姓甚名谁,师承何处,在中州可有名号?我等一概不知!仅凭他三言两语,以及那似是而非、或许只是某种特殊功法催生的一点生机,就要将宗门命脉所系的古树根系,交予一个不知根底的外人探查?万一他心怀不轨,或是能力不济,惊扰了古树根本,加速其崩溃,这个责任,谁来承担?!”
他顿了顿,又看向悟净:“还有这位大师,气息确实渊深,但佛门神通与我木系之道终究有别,又能帮上多少忙?若是古树之厄真如他所言,是什么‘诅咒’与‘异物’所致,连天衍皇朝和万象天宫的高人都未曾察觉,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辈,又如何能如此笃定?此等推测,虚无缥缈,岂能轻信!”
木鸿羲的质疑合情合理,瞬间引起了在场不少中立长老的共鸣,纷纷点头,看向云昭二人的目光也带上了审视与怀疑。木清元张了张嘴,想替云昭分辩几句,但在木鸿羲积威之下,一时也不知如何开口。
木苍玄眉头紧锁,木鸿羲的话确实点出了他心中最大的顾虑。他看向云昭,沉声道:“云小友,鸿羲长老所言,不无道理。并非老夫不信你,只是此事太过重大,不知小友……可有其他凭证,或是更有力的手段,能让我等安心?”
场面一时僵持。
云昭面对质疑,神色依旧平静,并无丝毫慌乱。他早就料到不会如此顺利。
“木崖主,鸿羲长老的顾虑,晚辈理解。”云昭微微拱手,语气不卑不亢,“名号师承,不过是虚名。至于凭证与手段……”
他目光转向木鸿羲,淡淡道:“鸿羲长老既然怀疑晚辈的能力与判断,不如……我们打个赌如何?”
“打赌?”木鸿羲眉头一挑,“赌什么?”
“就赌晚辈能否在不接触古树本体的情况下,精准找出并暂时压制至少一处导致古树生机流逝的‘节点’,并证明其根源确为邪力侵蚀,而非自然衰败。”云昭语气从容,“若晚辈能做到,便请长老不再阻拦,并全力支持晚辈后续行动。若晚辈做不到,任凭长老处置,并立刻离开青木崖,绝无怨言。”
“不接触古树本体?”木鸿羲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这条件可谓苛刻。他沉吟片刻,冷笑道:“好!老夫便与你赌这一局!倒要看看你有何通天手段!你若真能做到,老夫不仅不再阻拦,更亲自向你赔罪!”
“鸿羲!”木苍玄出声,觉得赌注有些重了。
木鸿羲摆手:“崖主,此事关乎宗门安危,若他真有此能,老夫赔个罪又何妨?若他只是虚张声势,也好及早揭穿,免得酿成大祸!”
木苍玄见状,只得叹了口气,对云昭道:“小友,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云昭身上。
云昭不再多言,缓步走到距离古树主干约十丈之外站定。他闭上双眼,并未动用神识强行探查——那确实可能惊扰古树。而是全力运转轮回道种,同时暗中引动棺中往生令的一丝微不可察的感应之力。
往生令对轮回相关的力量异常敏感,而那侵蚀古树的“诅咒”与密钥碎片的气息,都隐隐与轮回相关。
片刻之后,云昭猛地睁开双眼,眸中似有轮回漩涡一闪而逝。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缕凝练的混沌轮回炁混合着极其微弱的被稀释了数万倍的息壤净化之力,朝着古树侧后方一处看似毫无异常的地面,凌空一点!
“现!”
嗤——!
一道灰蒙蒙的光束射入地面。下一刻,异变陡生!
只见那处地面之下,陡然涌出一股暗红色的、充满怨毒与吞噬意味的邪异气息!气息凝聚成一道模糊的、不断扭曲的符文虚影,发出尖锐的嘶鸣,试图抵抗那灰光的净化。
“邪咒!真的是邪咒!”一位精通阵法的长老大惊失色,他从未在古树周围发现过如此隐蔽的诅咒节点!
然而,那邪咒符文在蕴含息壤本源净化之力的灰光面前,仅仅支撑了不到三息,便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瓦解,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
就在邪咒被破除的刹那,众人清晰地感觉到,古树对应那个方向的几片原本有些萎靡的叶子,似乎微微挺立了一丝,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在场皆是高手,如何察觉不到?
“真的有效!”
“生机流逝……好像减缓了一瞬!”
“他竟然真的找到了!而且如此精准!”
惊叹声此起彼伏。木鸿羲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精彩,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打脸的羞恼交织在一起。
云昭缓缓收手,脸色略显“苍白”,气息也“微微紊乱”,仿佛消耗巨大。他看向木鸿羲,平静道:“鸿羲长老,如何?”
木鸿羲张了张嘴,看着那已然消散的邪咒残留气息,又看了看周围长老们惊叹的目光,以及木苍玄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惊喜,他知道,自己输了。输得彻彻底底。
他脸色变幻数次,最终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对着云昭郑重地拱了拱手,声音干涩却清晰:“云……云小友手段通玄,老夫……服了!先前多有得罪,还望海涵!此后探查根系之事,老夫绝无二话,并愿亲自为小友护法!”
这一礼,代表着青木崖内部最大的阻力,已然消除。
云昭心中暗松一口气,表面则客气还礼:“长老言重了,事关宗门安危,谨慎些是应该的。”
木苍玄见状,心中大石落地,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好!好!云小友果然非常人!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老夫这便亲自为你开启通往根系禁地的通道!”
经此一事,再无人敢质疑云昭的能力与判断。云昭凭借精准的手段和强大的实力,成功立威,为接下来深入古树根系,探寻密钥碎片与解决古树之厄,扫清了障碍。真正的挑战,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