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顿了顿,“莫不是……吕夫人?”
林晓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长乐宫的飞檐。
暮色里,那片朱红的宫墙像浸在血水里,檐角的鸱吻在风里张着嘴,似要择人而噬。
她想起昨日在御花园遇见吕雉,那女人端着青瓷碗喂锦鲤,见她过来,碗里的鱼食“哗啦”全撒进池里,溅起的水湿了她半幅裙裾。
“前日父皇认我作义女,她面上笑着,指尖却把帕子绞得变了形。”
林晓摸了摸腕间的翡翠镯子,那是刘邦赐的,“她是怕我分了圣心,更怕我这个‘外来的’坏了她经营多年的后宫规矩。”
“那咱们去禀报陛下?”
小桃攥紧了她的衣袖,“您手里有阿朱的话作凭证,如霜是吕夫人的人,陛下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林晓摇了摇头,指尖划过窗棂上的铜钉:“没有实证。玉簪丢了可以再求父皇赐一支,茶盏碎了也能再烧。可若是现在闹开,倒显得我沉不住气。”
她转身看向小桃,眼底有冷光流转,“吕雉要的是我出丑,要的是让满宫的人看我笑话。我偏要稳住,偏要让她知道,这清梧阁的门,不是她想推就能推开的。”
小桃似懂非懂地点头,拿起扫帚去扫地上的茶盏碎片。
林晓走到妆台前,将那面现代玻璃镜轻轻摆正。
镜中映出她的脸,眉峰微挑,眼尾带了三分冷意。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像后世宫斗剧里的“大女主”了。
此时的长乐宫,吕雉正倚在软榻上拨弄着一串东珠。
如霜跪在下首,低声汇报着清梧阁的动静:“林姑娘没闹,只赏了阿朱两匹宫锦,连尚宫局的人都是她亲自去说的,说是‘误闯的小贼’。”
吕雉的指甲掐进东珠里,珠串“哗啦”散了一地:“好个沉得住气的!”
她忽然笑了,眼底的阴鸷像毒蛇吐信,“那就再加把火。明日让御膳房送些西域葡萄过去,挑最熟的。烂在盘子里,我看她怎么跟尚食局交代。”
如霜捡起地上的东珠,小心翼翼道:“娘娘,若是被陛下察觉……”
“察觉什么?”
吕雉用力甩了甩她袖中暗藏的那个金护甲,“她不过是个义女,陛下再疼她,能疼过刘盈?能疼过我吕家的江山?”
她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且让她得意几日,等她松了戒备……有的是法子让她摔得粉身碎骨。”
林晓并不知道长乐宫的算计。
她站在清梧阁的廊下,望着月亮慢慢爬上飞檐,将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桃端来热好的参汤,她接在手里,却不忙着喝。
“小桃,明日起你和小桃轮班守夜,每两个时辰查一次门窗。”
林晓抿了口参汤,暖意从喉咙直漫到心口,“再让张公公去尚方监,给妆匣换把机关锁。要那种碰一下就响的。”
小桃应了,又想起什么似的:“公主,那支玉簪……要不要告诉陛下?”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