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教授,李警官,他们说里面有机关。吴煜快速转述,第七层翻板,第十八层毒针。
李警官的眉毛挑了挑,探照灯的光束精准打在第七层台阶上:果然,砖缝里有铁环的痕迹。他抽出战术刀,轻轻撬动第七层的青砖,的一声,下方露出个半米深的坑,坑底插着三枚锈迹斑斑的铜刺。好险。他抬头冲吴煜笑了笑,警帽檐下的汗渍在灯光里泛着白,小林,你这当得值。
陈教授的手指抚过第十八层台阶,指尖沾了些暗红色粉末:这是鹤顶红混着朱砂,当年的毒针应该就浸过这东西。他抬头时,镜片上蒙了层雾气,能知道这些机关位置,比带十支考古队都管用。
吴煜看着两道虚影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刘邦的龙袍角扫过石阶,张良的羽扇轻点砖缝,像两个尽职的向导。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刘邦时的震撼。那个在史书中被称作无赖皇帝的人,此刻正弯腰查看台阶上的刻痕,龙袍拖在积灰里也不在意,倒像个怕孙儿摔倒的老祖父。
可以进来了。张良的声音从黑暗中飘来,机关已破,前面是墓室门。
李警官打了个手势,率先踏上石阶。吴煜跟着抬脚,却被陈教授拉住:等等。老人从工具箱里取出塑料鞋套,墓室里的积灰可能有千年历史,每粒都是线索。他蹲下来帮吴煜套上鞋套,动作像在给易碎的瓷器裹绵纸,当年我老师带我下墓,说考古不是盗墓,我们的脚印,也会成为后人的历史。
石阶共有二十八层,与张良说的北斗七星对应。吴煜数到第二十八层时,面前出现一道石门,门楣上刻着云气纹,中间嵌着块青玉,在手电筒光下泛着幽绿。刘邦的虚影浮在门侧,伸手按向青玉:这是朕的私印,当年用蓝田玉刻的,除了朕,只有张良知道开启之法。
石门发出厚重的转动声,陈教授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吴煜甚至能听见老人喉结滚动的声音。门内涌出的气流卷着细小的尘粒,在光束里跳着金粉似的舞。当石门完全打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墓室不大,四壁嵌着夜明珠,虽然时隔两千年,仍有幽蓝的光漫出来。中央是座石案,案上摆着青铜鼎、玉琮、漆盒,最醒目的是一卷用锦帛裹着的简牍,锦帛上汉家秘辛四个篆字,在夜光下泛着暗红。
这是……陈教授的手悬在简牍上方,迟迟不敢落下,当年《史记》里说高祖约法三章,可《汉书》又记九章律,原来真正的律法修订过程,都藏在这里?
吴煜的手电筒扫过四壁,发现上面刻满了壁画:有刘邦在沛县起义的场景,有韩信点兵的阵列,有与匈奴和亲的车队,还有一幕让他心跳加速。画面里的刘邦握着个年轻人的手,那人的相貌与吴煜有七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