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吴煜指着壁画,声音发颤。
刘邦的虚影飘到壁画前,指尖抚过那个年轻人的面容:此乃朕的远房族弟,当年随朕起义,却在彭城之战中为救朕而亡。他转头看向吴煜,目光里有吴煜从未见过的温和,你二人相貌相似,倒像隔了两千年的镜子。
张良的羽扇轻敲石案:石案下有个铜匣,里面是当年朕与陛下讨论治国之道的手札。他看向陈教授,陈先生,这些东西,该见天日了!
陈教授终于伸出手,指尖触到锦帛的瞬间,突然抬头看向吴煜:小林,你觉不觉得,这墓室的空气……
更凉了。吴煜接口。他这才注意到,原本因夜明珠而温暖的墓室,此刻正有寒意从脚底往上爬,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更深处苏醒。
咔嗒。
石案下传来细微的响动,吴煜的手电筒光束猛地扫过去,只见铜匣的锁扣正在缓缓转动。不是人为的,是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正在打开这个封存了两千年的秘密。
陈教授的洛阳铲在青石板缝隙里又往下探了三寸,金属与砖石摩擦的闷响突然变得空洞。他扶了扶老花镜,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煜,手电。
吴煜立刻将强光手电递过去。光束顺着铲柄往下照,青石板与墓墙交界处有道细不可察的裂缝,积灰在缝隙边缘呈放射状,像是被某种力量从内部震开的。李警官蹲下来,戴着手套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那片区域,的闷响在陵墓里荡开。这下面是空的。
隐蔽墓室。陈教授的声音发颤,他裤脚沾着的泥土都顾不上拍,从工具包摸出软毛刷,小心翼翼扫去石板上的积灰。吴煜看见他后颈的青筋跳得厉害,这是老人每次发现重大遗迹前的典型反应。去年在西安汉墓,陈教授就是用同样的姿势,刷开了半块刻着二字的瓦当。
李警官已经抽出配枪,保险打开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我先下去。他扯了扯腰间的战术绳,另一只手按住石板边缘。吴煜这才注意到,石板右下角有个半枚铜钱大小的凹痕,与刘邦陵寝建筑图录里记载的玄武机关极为相似。这是西汉皇陵特有的暗门设计,非直系工匠根本找不到开启方式。
等一下。吴煜突然抓住李警官手腕。他能感觉到刘邦的灵魂在体内翻涌,那种灼热的、带着松木香的气息顺着脊椎往上窜。顺时针转三圈。他脱口而出,话音未落,石板下就传来机括转动的咔嗒声。
陈教授的手电光率先探进裂缝。吴煜凑过去时,只觉有股陈腐的土腥气裹着檀香味涌出来,像被封在陶罐里两千年的旧时光突然醒了。李警官已经顺着放下的折叠梯下去,战术手电的白光在墓室里扫出一片星子。青铜编钟挂在鎏金支架上,钟身的云雷纹在尘埃里泛着幽光;玉琮堆成半人高的小山,最上面那枚还刻着长信宫的鸟虫篆;最里侧的案几上,成捆的竹简用褪色的朱丝绳捆着,简牍边缘的朱砂痕迹历经千年仍未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