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混着尘土的气息钻进鼻腔,苏然的火把在密室入口处晃了晃,火光照亮门楣上一道极浅的刻痕。
是他们在遗迹外墙上见过的那种螺旋纹,此刻正泛着青灰色,像被某种酸蚀过的痕迹。
陆明川伸手摸了摸石墙,指尖沾了层细灰:这门轴没有锈迹,最近十年应该有人进来过。
十年?
苏然回头看他,火把在她眼下投出阴影,刘邦入咸阳才两年,这时候谁会来这种深山老林的遗迹?
陆明川没接话。
两人贴着墙根往里挪,密室比想象中宽敞,足有两丈见方,四壁全是密密麻麻的刻文。
苏然的火把扫过左侧墙壁时,陆明川突然抓住她手腕:
火光凝滞在一片斑驳的刻痕上。
那些文字不是小篆,也不是大篆,更像是结绳记事演化出的符号——陆明川喉结动了动,他在历史文献里见过类似的记载:这是传说中的盘古文,汉代学者郑玄在《六艺论》里提过,说上古圣人以石为纸,刻天地初开之秘。
苏然凑近些,火把的光映得她睫毛颤动:那上面写了什么?
陆明川屏住呼吸,指尖顺着刻痕描摹:首句是天地未分,混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和《三五历纪》的记载一样。但后面……他的声音突然发紧,这里提到了天命玺
苏然的火把立刻凑过去。在盘古开天,身化万物的刻文下方,一行更细小的符号蜷曲如蛇:气聚为玺,承天地运数,握之者掌古今之钥……
古今之钥?
苏然重复着,声音发颤,这是说天命玺能……穿越时空?
陆明川的指尖停在掌古今之钥钥字上,那个刻痕比周围深了三分,像是被刻意强调过:我们之前猜它是权力象征,原来是时空之器。
他喉间滚动两下,可《史记》里从没提过这些,刘邦得的传国玉玺分明是和氏璧刻的……
看这里。
苏然用火把照着右侧墙壁。那里的刻文更密集,却在中间突然断开,像是被利刃刮去了半面墙,只留下参差不齐的石茬。
有人故意抹去了关键信息。
陆明川伸手触碰那片空白,石茬扎得指尖生疼,能进到这里的人,要么知道天命玺的秘密,要么……
要么想阻止秘密流传。
苏然接过话头,火把在她掌心摇晃,你看这些刮痕——工具很锋利,应该是金属器物。汉初的铁器还没这么精细,可能是……
秦朝的青铜剑?
陆明川突然想起在通道里见过的箭簇,遗迹外的机关用的是秦弩,刻文里又提到盘古,或许这处遗迹比我们想的更古老。
苏然后退两步,火把照亮密室中央的石案。
案上积着薄灰,却有几道新鲜的擦痕,像是不久前有人在这里放过什么东西。
她用袖口抹开灰尘,露出三个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