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川终于转过身,眼里亮着她熟悉的光。
每次他翻到孤本史料时,就是这副模样。你记不记得张良说过,天命玺的传说散落在不同时空的碎片里?如果这些符号是线索……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可能不只是找玉玺,可能是找回去的路。
苏然的手指突然攥紧了衣角。回去的路,这个念头他们藏在心底二十三天了。刚穿越时她还能数着天数,现在只记得陆明川第一次握住她的手说时,掌心的温度比现在暖得多。
可你也看到了。她声音发紧,遗迹里有陷阱,森林里有怪物,连刘邦的牢房都能塌出条密道。这地方哪有什么,全是要人命的局!
陆明川伸手碰了碰她冻得发白的耳垂,像在安抚受了惊的兔子:所以更要找。你不觉得吗?从石门到刘邦营帐,从遗迹到山洞,所有事都在推着我们往这个方向走。他指向石壁上的刻痕,可能我们不是偶然穿越的,是被选中的。
选中当靶子?苏然冷笑一声,可语气软了下来。她想起在牢房里,陆明川用指甲在砖缝里抠出条蚯蚓,说看,连虫子都在找生路;想起他们逃进山林时,他背着她趟过齐腰深的溪水,说等出去了,我带你去西安看真正的汉瓦当。
洞外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两人同时屏息,陆明川抄起靠在石壁上的木棍,苏然扯住他的后襟。声响持续了片刻,又归于寂静。
大概是夜巡的士兵走远了,或者山狸子找食。
陆明川放下木棍,坐回苏然身边:我知道你怕。我也怕。那天在陷阱里,我以为我们要交代在尖刺上了;和怪物打时,我连刀都握不稳……他低头盯着篝火,火星子在他瞳孔里跳跃,可如果现在放弃,等士兵撤走了,我们能去哪?回现代的石门早没了,留在古代……
会被当成妖人砍头。苏然接口。她想起吕雉看他们时的眼神,像在看两尾被捞上岸的鱼,迟早要晾成鱼干。
石壁上的刻痕在火光里忽明忽暗。苏然盯着那螺旋纹,突然发现刻痕深处泛着淡青色,像是某种矿物颜料的残留。她凑近了些,鼻尖几乎碰到石壁:你看,这颜色……和张良扇骨上的青金石是不是很像?
陆明川也凑过来。两人的肩膀贴在一起,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张良说过,他师父黄石公曾在这一带活动。他轻声道,也许这些符号是黄石公留下的,用来指引天命玺的线索。
苏然伸手摸了摸刻痕,指尖沾了些青灰。她想起张良第一次见他们时,羽扇轻摇说两位身上有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气,想起他在密室里说有些秘密,知道的人活不过月圆。可现在,那个总把危险挂在嘴边的张良,却不知去向了。
就试这一次。苏然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