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咬着嘴唇不说话。陆明川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他们不过是两个现代大学生,手无寸铁,凭什么和古代的权谋、未知的怪物较劲?可他想起在遗迹里,苏然为了关机关被箭矢擦破手臂,血滴在青砖上像朵小红花;想起在山洞和发光怪物搏斗时,她举着石头砸向怪物眼睛的模样。这个总说自己路痴+怕黑的姑娘,比他想象中勇敢得多。
小苏。他轻声说,你看我们都走到这儿了。被士兵追过,掉过陷阱,打过怪物,还破了那么多机关。他伸出手,在黑暗里晃了晃,再走一步,说不定就到终点了。
苏然盯着他的手看了会儿,慢慢抬起来,和他的手掌相扣。她的手凉得像冰,却握得极紧:那……明天天亮,我们就找草药治脚伤,然后……
然后继续找线索。陆明川接道。他的声音里有笑,不过今晚……先睡会儿吧。我守着。
苏然靠在他肩上,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落在手背。
是洞顶石笋滴下的水。她正要擦,突然发现,在火折子熄灭前没注意到的洞壁上,有几道浅灰色的痕迹。
她撑起身子,凑近细看。那些痕迹像是用利器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和他们在遗迹里看到的符号有几分相似。
陆明川,你看!她摇醒他,这是不是……
陆明川凑过来,瞳孔微微收缩。月光透过洞口照进来,正好映在那些符号上。他认出其中一个。
和密室里刻着的那个符号一模一样。
洞外,追兵的火把光彻底消失了。山林的夜重新归于寂静,只余虫鸣如潮。而洞壁上的符号,在月光下泛着淡青色的光,像在诉说某个沉睡了千年的秘密。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山洞时,苏然正把最后一块干硬的面饼掰成两半。篝火在石坑里苟延残喘,火星子噼啪炸开,映得洞壁上的阴影忽长忽短。她把半块面饼推给陆明川,指尖触到他手背时,那温度让她心口一紧。逃亡这两日,他的掌心总像浸在冷水里。
别盯着石壁了。她扯了扯陆明川的衣袖,再看也看不出花来。
陆明川的匕首尖停在石壁上,刀尖挑开的苔藓簌簌落下,露出半枚模糊的刻痕。他没回头,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震颤:你看这个弧度,和遗迹密室里那面墙上的纹路是不是很像?
苏然顺着陆明川的指尖望过去。石壁上的刻痕呈螺旋状,边缘被岁月磨得钝了,却仍能辨出某种刻意为之的规律。她想起在遗迹里见过的那些符号,当时他们躲着箭矢跑过甬道,她瞥见墙上有类似的螺旋纹绕着天命玺三个古篆。
像又怎样?苏然把冻得发红的手揣进怀里,昨天刚被士兵追得跳了道山涧,今天又要去碰这些鬼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