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苏然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他能感觉到她的手指正紧紧攥着自己的衣袖。
响动越来越近,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喘息。陆明川摸到腰间的短刀。
这是之前从强盗手里夺来的,刀刃还有缺口。他把苏然护在身后,短刀对准声音传来的方向。
别……别过来……一个嘶哑的男声突然响起,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求你们……
陆明川划亮火折子,微弱的光里,一个浑身是泥的男人正蜷缩在石室角落。他穿着粗布短打,左腿裤管被撕开,露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已经凝结成黑褐色。最显眼的是他脖子上挂着的半块玉牌,和陆明川在遗迹外捡到的青铜残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你是谁?苏然的声音带着警惕,匕首依然指着男人。
男人抬起头,脸上的泥被泪水冲出两道痕迹:我……我是山脚下的猎户,叫狗剩。三天前……三天前我追兔子进了山,看到这个洞……他的目光扫过石台上的青铜器具,突然浑身发抖,它们……它们会动!那天晚上我想拿块玉回去换钱,刚碰那玉璧,就看见……看见有张脸从里面冒出来,青面獠牙的……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石地上。
陆明川蹲下来,扯下自己的衣襟给他包扎伤口:你说的,是像刚才那样有画面?
狗剩拼命点头:对!对!还有声音,像打雷似的。我想跑,可脚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等醒过来就在这儿了。他突然抓住陆明川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你们快走吧!这洞不干净!那些东西……那些东西在等人!
等谁?苏然追问。
狗剩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嘴角扯出个诡异的笑:等拿命来换的人……
话音未落,石台上的酒樽再次发出的轻响。狗剩的手猛地松开,直挺挺倒在地上。陆明川摸了摸他的脖颈。
没了脉搏。
苏然后退两步,撞在玉璧上。玉璧突然泛起冷光,照得整个石室惨白如昼。两人这才发现,狗剩的伤口里爬出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虫,正顺着石缝往石台下钻。
阿宇……苏然的声音发颤,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陆明川握紧短刀,盯着那些黑虫消失的方向。石台下的地面有块石板微微翘起,露出底下的黑洞。
那是黑虫钻进去的地方。
该来。他扯下自己的外袍,裹住苏然的肩膀,但得带着答案走。他指了指狗剩脖子上的玉牌,他的玉牌和我们的残片能拼起来,说明还有人在找这些线索。他又看了看石台上的青铜器具,更说明……
天命玺的秘密,比我们想的更复杂。苏然接口道。她弯腰捡起狗剩的玉牌,和陆明川的残片拼在一起。果然严丝合缝,拼成个完整的字。
洞外的雨声突然变大了,混着远处传来的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