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眼尾的细纹里带着几分释然,历史不该有变数,但有些变或许是天地的安排。
墓室深处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明川心头一紧,抓起玉玺塞进怀里。苏然迅速收起残玉,张良则将羽扇一合,指向墓道:是守墓卫。他们每两个时辰巡逻一次,我们得走了。
去哪?陆明川问。
先离开这墓穴。张良转身走向墓道,月光从头顶的盗洞漏进来,在他衣摆上洒下银斑,有些事,要等出了这地底下,才能慢慢说。
苏然扯了扯陆明川的衣袖。他低头,看见她眼底映着玉玺的金光。
他说。
三人的脚步声在墓道里回响,逐渐融入夜色。而那方玉玺,正贴着陆明川的胸膛,传来温热的震颤,仿佛在回应某个跨越时空的召唤。
墓穴最深处的密室里,潮湿的石墙上嵌着几盏青铜灯,火苗在幽暗中明明灭灭,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陆明川的指尖几乎要碰到那方玄色玉印时,突然像被烫到般缩回手。
隔着半尺距离,他竟能清晰感觉到那方玉玺在发烫,热度顺着空气钻进毛孔,像有活物在皮肤下游走。
别贸然触碰。张良的羽扇轻敲他手背,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这位总带着温和笑意的谋士此刻垂着眸,盯着玉印底座的云雷纹,当年我在博浪沙刺秦前,曾遇过一位白眉老者,他说过天命者,通古今之变。我原以为不过是方象征皇权的印玺,今日才知……
苏然蹲下身,借着灯烛凑近观察。玉印约有孩童拳头大小,表面的玄色并非普通石料,倒像浸了某种古血,在暗处泛着幽青。她伸手比划尺寸时,忽然有细密的金纹从玺身深处浮起,沿着螭虎纽的爪痕蜿蜒而上,在顶部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篆字周围形成星图般的纹路。
快看!她倒抽一口冷气,指尖几乎要贴上那些金纹。陆明川眼疾手快拽住她手腕,却见金纹越发明亮,连带着整个玉印都泛起光晕,将三人笼罩在一片暖金色里。
是你们的气息触发了它。张良退后半步,羽扇掩住半张脸,这玺认外来者
外来者?陆明川喉结动了动。他想起穿越时那道刺眼白光,想起荒野里突然出现的石门。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的就被这方玉玺感知着。
苏然的手腕被陆明川攥得发疼,却浑然不觉,只直勾勾盯着玉印表面逐渐浮现的古文字。那些字不像小篆,更像刻在龟甲上的甲骨文,却比已知的任何甲骨文字都更古老,笔画间带着某种原始的韵律,仿佛每一笔都在诉说天地初开时的震颤。
这是盘古文。张良突然出声,声音发颤。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羽扇骨,当年黄石公授我《素书》时,曾说上古有圣人造字,能通阴阳,达天地。我学了十年,只识得三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