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却仍在笑,笑声混着金属交击声,撞得墓穴穹顶的石屑簌簌落下。
他咬着牙冲进洞,身后传来苏然的抽噎,和越来越远的厮杀声。檀木盒在苏然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回应着他们剧烈的心跳。
墓穴深处的耳室里,三盏牛油火把在石壁凹龛里摇晃,将陆明川、苏然、张良的影子拉得扭曲如鬼。天命玺被苏然用一方染血的麻布裹着,抱在怀里,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那团灼热的气劲,像活物般顶得她胸口发闷。
他们已经破了第三道石门。张良的羽扇半掩着唇,声音像浸了冰水,刘邦的虎贲营带了洛阳铲,吕雉的暗卫擅长缩骨功,还有几拨衣着陌生的人。
怕是江湖上闻风而动的寻宝客。
陆明川背靠着刻满云雷纹的石棺,指节抵着太阳穴。方才在主墓室与追兵交手时,左肩被短刀划开的伤口还在渗血,血腥味混着墓穴里腐土的腥气,直往鼻腔里钻:能撑到现在全靠这鬼地方绕得跟迷宫似的,但最多半个时辰,他们就能摸过来。
苏然低头抚了抚怀里的包裹,麻布下的玉玺突然烫得惊人,烫得她眼眶发酸。她想起在遗迹里看到的记载——天命玺本是盘古开天斧的碎片所化,连接着九重天与九幽狱,若被野心家攥在手里……她喉结动了动:要是毁掉它……
不行。张良的羽扇地展开,扇骨叩在石地上,那些刻在密室里的文字你也见过。天命玺是维系时空的锚,若强行损毁,不仅这方天地会崩,你们来时的世界……他抬眼看向陆明川,也会被撕成碎片。
陆明川猛地直起身子,石棺上的青铜兽首灯台被撞得摇晃,火星溅在他靴面上:所以我们只能带着它跑?可现在外面至少有上百号人!
不是跑。张良走到耳室尽头,指尖划过石壁上一道极浅的裂痕,这墓穴是我当年为沛公勘测的风水穴,明面上有七十二道机关,暗里……他屈指一叩,裂痕突然向下延伸三寸,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窄缝,还有条引魂道,直通后山的乱葬岗。
苏然眼睛亮了:能带着天命玺挤过去?
引魂道只能走一个人。张良转身时,火把映得他眉骨投下阴影,但我们可以用声东击西。他指向主墓室方向,耳室往东三十步是殉葬坑,堆着上百具陶俑,你们去把陶俑推下悬棺台。陶俑碎地的动静能盖过引魂道的脚步声。
陆明川摸出腰间从强盗那里缴来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去引开追兵。
不行!苏然攥紧包裹,麻布下的玉玺突然发出嗡鸣,震得她虎口发麻,你伤口还在流血,他们追的是天命玺,要引也是我……
闭嘴。陆明川打断苏然的话,声音突然放轻,像从前在现代探险时安慰她被野蜂蛰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