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开了道缝,赵老大的眼睛又露出来,这次没躲:“你查得挺细。”
“您1983年在市二建当力工,1984年老婆得肺痨,女儿要上小学,工地工资不够看病。”林宇把碾碎的烟末抹在门框上,“1985年3月,有人找您说‘搬点老物件,给够药钱’,您想着就当多搬几车砖,结果成了主犯。”
赵老大的手突然攥住门框,指节发白:“你怎么知道?”
“案卷里写您‘主动交代盗墓经过’,但口供上的指纹是按在空白页上的。”
林宇从公文包抽出份复印件,举到赵老大眼前,“1985年5月17日的审讯记录,第三页和第四页的骑缝章对不上,您没文化,但警察该知道。这叫伪造证据。”
门“哗啦”全开了。
赵老大站在阴影里,后背抵着发黑的墙,胸口剧烈起伏:“进来。”
屋里比外头还暗,窗户钉着块破塑料布,风灌进来时“啪啪”响。
靠墙摆着张掉漆的木桌,桌上有半瓶二锅头,瓶底沉着两粒花生。
墙角的钢丝床上堆着脏衣服,床头挂着张褪色的全家福。
年轻的赵老大抱着穿花裙子的小姑娘,旁边站着系蓝布围裙的女人,脸上都是笑。
“坐。”
赵老大踢开脚边的破纸箱,木椅“吱呀”响了声。
林宇刚坐下,就闻到股浓重的药味,转头看见窗台上摆着七八个药瓶,标签上的“结核丸”“止咳糖浆”都褪了色。
“你图什么?”
赵老大抄起酒瓶子灌了口,酒顺着下巴淌进衣领,“当年的案子早结了,那玉玺到现在都没影,谁会花钱雇人翻旧账?”
“委托人没留名,只说要真相。”
林宇从公文包取出个牛皮纸袋,推到桌上,“这是您女儿的资料。赵晓梅,1990年去了南方,现在在东莞电子厂当质检员,上个月刚给您汇了三千块。她不知道您住在这儿。”
赵老大的手顿在半空,酒瓶子“当”地磕在桌上:“你查我闺女?”
“我查了所有可能相关的人。”
林宇指了指床头的全家福,“您老婆1986年走的,您没让闺女知道您蹲过号子,自己搬来这儿,靠捡废品过活。去年冬天摔断了腿,邻居说您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没敢通知闺女。”
赵老大突然笑了,笑声像破风箱:“你这侦探,比我闺女还清楚我烂事儿。”
他抹了把脸,疤上的皱纹拧成团,“当年那事儿,说出来能怎样?孙茂才现在是专家,我就是个老混混,谁信我?”
“我信。”
林宇往前倾了倾身子,“您说您是被利用的,我信。您说同伙被枪毙是替罪,我信。您要是不想说,我明天就走,但您得想想,那玉玺要是真在孙茂才手里,他还能祸祸多少人?您老婆看病的钱,您闺女的学费,都是他拿您命换的。”
赵老大的呼吸突然粗重起来,他抓起酒瓶子又灌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