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目光锁在孙正雄举着的青瓷瓶上。
那瓶子在手电筒的光束里泛着冷光，瓶口正对着水泥地面。
再过来一步，我就松手。
孙正雄的声音发颤，但嘴角却扯出一抹狠戾的笑。
他身后三个穿黑夹克的手下呈扇形散开，其中一个左脸有道刀疤的男人正慢慢往墙角挪动，阴影里隐约露出半截铁棍。
陈警官站在林宇右侧半步，右手按在腰间的枪套上，声音沉得像压着块石头：孙先生，你很清楚，故意损毁文物罪加一等。
他用余光扫过左侧的警员小张，微微颔首。
小张会意，指尖悄悄勾住腰间的伸缩警棍。
仓库中央的对峙像根绷紧的弦。
林宇盯着孙正雄发颤的手腕。
那是常年握笔杆的手，此刻却因为紧张泛着青白。
他突然想起在古董行见过孙正雄鉴宝时的模样，那时他的手稳得像精密仪器，现在倒像握着颗随时会炸的雷。
您当我是吓大的？
孙正雄后退两步，后背贴上满是霉斑的砖墙，当年赵老大那批人能顶罪，今天我就不能？
他的瞳孔在黑暗中缩成针尖，你们要证据？我这就给你们个死无对证！
话音未落，刀疤男突然暴喝一声，抄起铁棍砸向离他最近的警员老周。
老周侧身一躲，铁棍擦着他肩膀砸在木箱上，碎木屑飞溅的瞬间，另一个手下从怀里掏出个金属罐。
是烟雾弹。
小心！
林宇扑向陈警官，两人同时滚向左侧。
白色烟雾腾地炸开，仓库里瞬间能见度不足两米。
混乱中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林宇心头一紧。
那青瓷瓶？
但很快他反应过来，孙正雄根本没松手，刚才的声响是刀疤男故意打碎的另一只瓶子，为的就是混淆视听。
守住正门！
陈警官的声音从烟雾里传来。林宇抹了把脸上的灰，摸到后腰的强光手电，对着烟雾最浓的方向照去。
隐约看见孙正雄猫着腰往仓库西北角跑，那里有扇半开的侧门，锈迹斑斑的门板被夜风吹得晃荡。
林宇拽出腰间的警用手电，光束划破烟雾。
他跳过倒在地上的木箱，鞋跟重重磕在水泥地上。
孙正雄的西装后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深灰色的衬衫，跑起来时像只受惊的灰鼠。
仓库外的巷子里积着雨水，路灯坏了大半，只有远处便利店的招牌在墙角投下昏黄的光。
孙正雄拐进一条狭窄的弄堂，林宇追上去时，听见前面传来铁皮垃圾桶倒地的声响。
往左边！
陈警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带着两个警员从另一条路包抄。
弄堂尽头是堵三米高的围墙，墙上缠着铁丝网。
林宇借着月光看见孙正雄正往上爬，西装裤被铁丝网勾出条口子，露出里面苍白的小腿。
站住！他喊了一声，加快脚步。孙正雄回头瞥了眼，突然咧嘴笑了，手指在嘴边比了个的手势，然后翻身跃上围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