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摸了摸斜跨在肩上的工具包，帆布表面沾着几星机油渍，是他今早特意从汽修店淘来的。
包里除了扳手改锥，还塞着伪造的康旭家电维修工牌。
他提前查过，这家公司确实承接云栖别苑的家电保养，最近三天刚好排了两户维修单。
先生，访客登记。
保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观察。
林宇抬头，见对方正探身盯着他的工具包，警棍在腰间晃出一道冷光。
他摘下鸭舌帽，露出刻意打理过的平头，笑出几分憨厚：师傅，我是康旭的，2栋201的李太太约了修空调。
说着把工牌翻到正面，金属牌在阳光下闪了闪，您看，系统里应该有预约。
保安没接工牌，伸手按了按门岗里的对讲机。
林宇听见电流杂音里传来前台姑娘的声音：2栋201，下午两点半，空调加氟，登记过的。
进去吧。
保安抬了抬下巴，目光却没从林宇脸上挪开，别乱窜，修完赶紧走。
林宇点头哈腰地应着，跨进大门时后背已沁出薄汗。
云栖别苑的绿化比他想象中更精致，修剪成球状的黄杨沿着鹅卵石步道排列，喷泉池里锦鲤搅碎了满池金波。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导航。
孙茂才的住所是8栋b座，藏在小区最深处的别墅区。
绕开巡逻的保洁车，林宇故意在3栋前多晃了两分钟。
等确认保安的视线被一辆送鲜花的货车吸引，他才拐进西侧的香樟林。树叶筛下的光斑落在他鞋尖，他数着门牌号，终于在一丛修剪整齐的龙柏后，看见了那栋米白色的别墅。
铁艺围栏足有两米高，顶端缠着带刺的铁丝。
林宇隔着围栏打量：三层小楼的落地窗挂着浅灰纱帘，二楼露台摆着几盆正开的杜鹃，花盆边缘沾着新鲜的泥点。
看来今早有人打理过。庭院里停着辆黑色奥迪A8，车牌尾号和孙茂才名下的车辆信息吻合。
他摸出兜里的微型望远镜，镜头对准一楼的书房窗户。
纱帘被风掀起一角，隐约能看见胡桃木书桌上堆着几摞线装古籍，其中一本的封面露出汉制考三个字。
林宇记得孙茂才上周刚在学术会议上做过汉代玺印制度的报告，这些书应该是他的参考资料。
正观察着，庭院里突然传来铁门开合的声响。
林宇迅速蹲下，藏进龙柏的阴影里。透过枝叶的缝隙，他看见一个穿藏青制服的保姆从门内走出来，手里提着半袋垃圾。
她转身要关门时，台阶上忽然多了道身影。
张姐，茂才老师在家吗？
声音很低，带着点嘶哑的鼻音。
林宇抬眼，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门外。他穿深灰色外套，鸭舌帽压得很低，帽檐几乎遮住了眉毛。
虽然只露出半张脸，但林宇注意到他左颧骨上有道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像条褪色的蚯蚓伏在皮肤上。
保姆张姐显然认识来人，皱着眉往门里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