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来得毫无征兆。林羽眼前一黑，再睁眼时，鼻腔里先涌入一股陌生的气息：潮湿的青草混着铁锈味，像暴雨前的森林里埋着锈蚀的青铜。他踉跄两步，手掌撑在一块粗糙的石壁上，抬头的瞬间，呼吸险些停滞。
他们站在一片废墟广场中央。四周是倾斜的巨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着与秦岭遗迹相似的螺旋纹，只是颜色更深，像凝固的血。石柱顶端原本应该托着穹顶，但此刻只剩断壁残垣，露出天空。那不是现代的灰蓝，而是一种介于靛青与墨绿之间的颜色，像被染过的水玉，悬浮着三枚指甲盖大小的银月，其中两枚正缓缓相错。
这是……刘博士的眼镜片蒙了层雾气，他摘下眼镜擦拭时，指尖在发抖，碳14测年法在这里完全失效，我的辐射仪显示……显示这里的背景辐射比现代低78%。
苏瑶举起摄像机，镜头扫过广场边缘的灌木丛。那些叶子呈半透明的琥珀色，叶脉里流淌着淡金色的液体，被镜头照亮时，竟像活物般蜷缩了一下。林羽，你看。她压低声音，把摄像机屏幕转向他。画面里，三丛灌木的阴影交界处，有团深灰色的影子正在蠕动，速度极快，像被风吹动的碎布，却没有带起一片叶子。
林羽的后颈泛起凉意。他摸向腰间的战术刀，刀鞘还在，触感却比平时沉了几分。张队长已经将队员们拢成半圆，步枪保险打开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两两一组，检查三十米内的建筑。小吴、陈姐去左边石柱群，小刘跟我守着传送门。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台还在微微嗡鸣的石制装置，这东西现在是我们的回家路，不能出岔子。
张队，林羽插话，视线仍盯着苏瑶摄像机里的阴影，这里的生态系统和现代完全不同。刚才那片叶子会避光，可能有趋光性……或者攻击性。
刘博士，苏瑶突然拽了拽学者的袖子，你看那个。她指向广场东侧的断墙，那里斜靠着半尊石像，原本该是人脸的位置，此刻爬满了荧光绿的藤类植物，藤梢正随着众人的脚步声轻轻颤动，像无数只试探的手指。
刘博士凑近观察，忽然倒吸一口冷气：这纹路……和秦岭遗迹通道里的机关符号同源！他掏出放大镜，镜片贴在石墙上，你们看，这些凹痕是敲击形成的，不是自然风化。古代文明可能同时在两个时空留下了印记，或者……他声音渐低，这个世界的时间线和我们有重叠。
重叠个鬼。张队长踹开脚边一块碎石，石头滚进灌木丛，惊起一片细碎的尖叫。那声音像婴儿啼哭，却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尖锐，在石柱间撞出回音。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灌木丛里，十几双幽绿的眼睛正从不同角度望过来，高度齐腰，每双眼睛之间的间距均等，像被某种规律操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