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渊还抱着那个三岁小孩,孩子的小手搂着他脖子,奶声奶气地说要当兵。他没笑也没说啥,只是轻轻拍了下孩子的背,然后慢慢蹲下,把他交回给他娘。
女人接过孩子,低着头,声音有点抖:“谢谢赵大人。”
赵承渊站起身,掸了掸素色长袍上的灰。阳光照在他脸上,右眼角那道疤几乎看不出来了。校场上人还没散,有百姓在收拾碗筷,有死士在擦兵器,学堂那边书声朗朗,商队的驼铃也响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远处卷起一阵尘烟。
一匹快马狂奔而来,马背上是个穿黄衣的太监,手里举着明黄卷轴,远远就喊:“圣旨到——!”
马冲到校场中央猛地勒停,传旨太监滚鞍下马,脚都没站稳就扑通跪地,双手高举圣旨,声音发颤却中气十足:“陛下有旨!封赵承渊为辅政大臣,即日回京,共理朝纲!接旨——!”
全场静了。
连风都停了。
狼群停下踱步,死士收了动作,百姓屏住呼吸,连学堂里的读书声都断了一瞬。
赵承渊站在原地,没动。
柳明瑛从人群里走出来,脚步不急不慢,手里端着一杯茶,热气微微往上飘。
冷霜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他右侧后方,一只手按在刀柄上,眼神盯着太监,一眨不眨。
新单于也来了,身后跟着几十个匈奴将领,全都没骑马,一步步走过来,站在人群前排,抬头看着赵承渊。
赵承渊这才动了。
他往前走了三步,从太监手里接过圣旨。
黄绫入手,沉甸甸的。
他低头看了眼,嘴角忽然扬了一下,像是听见了个笑话。
然后他双手一扯。
“刺啦——”
布帛撕裂的声音特别响。
一片片碎纸从他指间飘下来,像雪一样落了一地。
太监脸都白了,整个人往后一缩,声音都变了调:“赵……赵大人!你这是抗旨!是诛九族的大罪啊!”
赵承渊没看他,只把剩下的半截圣旨往地上一扔,抬脚踩住。
他开口,声音不高,但每个人都听清了:“告诉陛下,赵某的官,不在紫宸殿,在十万将士心里;不在玉玺印泥里,在万家炊烟里。”
话音刚落,他脑子里“嗡”地一声。
一道光幕炸开。
【主线任务“寒门登顶”完成】
【隐藏模块“帝王心术”彻底解析】
【终极称号“文武圣贤”已解锁】
【权限归零,系统融合完毕】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笑得特别轻松,像是扛了几十年的担子,终于放下了。
他转过身,面对百姓、将士、死士、匈奴人,还有那些孩子。
“我赵承渊,这辈子没想过当大官。”他说,“我只想让边关的人能睡个安稳觉,让孩子能念书,老人能吃上口热饭。现在我做到了。所以这官,我不稀罕。”
没人说话。
下一秒,新单于突然抽出腰间弯刀,“咚”地一声插进土里。
他单膝跪地,举起右手,吼出第一声:“赵大人——万岁!”
声音像雷。
紧接着,百姓一个接一个跪下。
不是磕头,是拳头砸在胸口,一下一下,震得地面都在响。
“战神万岁!”
“战神万岁!”
“战神万岁!”
死士军团列阵,齐刷刷拔刀,刀尖朝天,怒吼声冲破云霄。
冷霜月没动,但手一直没离开刀柄。
柳明瑛走到赵承渊身边,把那杯茶递过去:“夫君,喝口茶,稳稳神。”
赵承渊接过茶,手指碰到杯壁,温的。
他轻轻吹了口气,抿了一口。
茶有点烫,咽下去的时候喉咙发热。
他望着远处青山,山连着山,一直延伸到天边。
“我家柳娘子说了……”他低声说,“真正的权谋,是让天下人,都不再怕权。”
柳明瑛没说话,只是站他身边,肩膀轻轻碰了下他的胳膊。
新单于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面小旗,黑色底,绣着狼头,是他昨晚亲手缝的。他走到赵承渊面前,双手奉上:“这是我草原兄弟的心意。从今往后,汉旗在哪,狼旗就在哪。”
赵承渊接过旗,没说话,转身走向点将台。
他把旗插在旗杆下,和那面大梁战旗并排立着。
风吹起来,两面旗一起飘。
他站在台前,背对着所有人,手里还拿着那只空茶杯。
冷霜月走上台,站他右边。
柳明瑛没上去,就在台下仰头看着他。
百姓还在喊,死士还在吼,孩子跑来跑去,笑声不断。
一个三岁小孩挣脱娘的手,摇摇晃晃往点将台跑,嘴里喊着:“赵叔——赵叔——”
赵承渊听见了,低头看他。
孩子跑到台前,伸手要抱。
赵承渊弯腰,把他抱起来。
孩子搂着他脖子,小声说:“我要当兵。”
赵承渊笑了下,没说话。
他抱着孩子,望向远方。
青山如旧,炊烟袅袅,学堂书声不断,商队缓缓前行。
一只飞鸟掠过天空,落在旗杆顶端,歪头看了看下面的人,忽然展翅飞走。
赵承渊手里的空茶杯被风吹了一下,晃了晃,差点掉下去。
他抓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