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庆功宴上出事了
六月中,洛阳。
集贤堂的庆功宴,比预定的日子提前了三天。
原因无他,西北的加急战报,在三天前的午后,被六匹口吐白沫的驿马接力送进了大将军府。当那枚沾着戈壁风沙和隐约血渍的铜管被呈到正在与郭嘉、诸葛亮相商的黄屹面前时,整个洛阳抗魔大会的氛围,陡然为之一变。
战报的内容,在次日早间的盟议上,由黄屹亲自向所有代表宣读。
“……左慈先生、赵云将军、马超将军,并王平、庞德所部,深入古战场‘龙腹’,血战七昼夜,击毙幽冥道洛阳分坛主钟先生及其党羽,成功取得‘镇魂钟’核心灵引……”
当“镇魂钟”三个字从黄屹口中清晰吐出时,偌大的集贤堂内,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压抑不住的骚动!无数道目光瞬间变得灼热,惊疑、震撼、贪婪、算计……种种情绪在那一双双眼睛里翻滚。
黄屹的声音平稳地继续,压下了杂音:“……然,此行代价惨重。左慈先生身中奇毒,兼受反噬,性命垂危;马超将军重伤昏迷;赵云将军神识受损;王平、庞德所部及随行精锐,折损过半。钟体与地脉封印相连过深,无法移动,仅以临时阵法勉强稳固,预估可维持一月。幽冥道教主伏诛,然其临死传讯,余孽未清,隐患犹在。”
热烈的气氛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迅速降温。代价的沉重,让许多被“圣器”冲昏头脑的人清醒过来。这不是一场轻松的探险夺宝,而是血肉铸就的惨胜,后面还跟着一堆棘手的问题和显而易见的危险。
但无论如何,“镇魂钟”灵引到手了!这是对抗魔劫以来,第一次明确取得上古九器之一的部分!其象征意义和实际价值,无可估量。
于是,庆功宴提前了。既是表彰西北将士的浴血奋战,稳定因惨重损失可能动摇的军心民心,也是向天下展示联盟的“成果”,进一步凝聚人心。当然,在明眼人看来,这更是一场各方势力围绕这烫手山芋展开的新一轮博弈的序幕。
宴会设在修缮一新的北宫一处偏殿,虽不及德阳殿旧址的集贤堂正式,却也宽敞华丽。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丝竹之声袅袅,侍女穿梭如蝶。空气中飘散着酒肉香气,却也弥漫着一股看不见的紧绷。
黄屹坐于主位,玄色常服,神色平静。郭嘉侍立一旁,眼神扫视全场,如同最敏锐的鹰。贾诩没有出席,据说是旧伤复发,在府中静养,但黄屹知道,他此刻恐怕正盯着某些“鱼儿”是否上钩。
曹操坐在左侧上首,依旧是一身深青袍服,气色比之前好了些,但眉宇间那股阴郁煞气似乎更重了。他独自饮酒,很少与人交谈,只是目光偶尔扫过对面江东和隐世家族的席位。
鲁肃代表江东,坐在右侧上首。他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与前来敬酒的人周旋,但眼神深处藏着谨慎与思量。他身后站着那位葛袍老者(秘术营供奉),始终半阖着眼,仿佛在假寐。
诸葛亮的位置稍次,与几位态度较为亲近联盟的隐世家族代表相邻。他羽扇轻摇,谈笑风生,偶尔与邻座探讨几句阵法或古籍,气氛融洽。
诸葛瑾、龙渊等主要隐世家族代表则聚在一处,彼此低声交谈,目光不时瞥向主位,或看向殿中某个角落——那里摆放着一个铺着明黄绸缎的条案,条案上是一个被红布覆盖的方形物件。虽然盖着,但隐隐透出的那股清凉安神的波动,让所有感知敏锐的人都明白那是什么。
镇魂钟灵引的暂置处。黄屹以“需以众人正气共同温养”为由,未将其立刻收入库房,而是置于这宴饮之地,既是展示,也是一种无形的威慑与考验。
酒过三巡,气氛在刻意的烘托下逐渐热烈。
鲁肃率先举杯起身,面向黄屹:“黄将军,西北将士用命,取得如此重器,实乃我人族抗魔之大幸!肃代我主吴侯,敬将军一杯,亦遥敬西北浴血之英豪!”他一饮而尽,姿态做得很足。
黄屹举杯示意:“吴侯与子敬先生鼎力支持,联盟方有今日。同饮。”
放下酒杯,鲁肃话锋微转,笑容不变:“只是不知,这‘镇魂钟’灵引,玄妙非常,接下来该如何处置?是交由‘寻器使团’参研,还是……”他顿了顿,“我江东陈氏仙长于东海亦有所获,或可交流印证,共探其妙。”
这话说得很漂亮,但意思很明白:江东出了力(陈氏),希望能参与研究,分享成果。
未等黄屹回答,诸葛瑾也站了起来,温文尔雅地拱手:“黄将军,左慈先生乃我道门前辈,今不幸重伤。这灵引既涉上古阵法封印之道,我诸葛氏于古籍阵图略有所得,龙氏精于炼器感应,皆愿倾力相助,尽快破解其中奥秘,以应对西北封印之危。这‘寻器使团’之事,宜早不宜迟啊。”
他直接把“寻器使团”的主导权和研究权摆上了台面。
龙渊跟着点头,声音浑厚:“不错。圣器有灵,非专业之人不可轻动。我龙氏《烈阳战诀》对阳刚正气感应敏锐,或可助赵将军早日恢复,亦能更好地沟通灵引。”
几方势力,开始隐隐角力。
曹操冷眼旁观,忽然嗤笑一声,声音不大,却让附近几人听得清楚:“还没捂热乎呢,就都惦记上了。”他自顾自斟了一杯酒,仰头喝下,然后看向黄屹,“孟德是个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东西是子龙他们拿命换回来的,怎么用,大将军定便是。我只关心,那钟老鬼的同党,什么时候能抓干净?我‘幽冥战团’,等着开张。”
他把话题拉回了最实际也最血腥的层面——清剿幽冥道,为死去的侄儿和部下报仇。这也是一种表态:他曹操要的是实际的权力(清剿权)和复仇,对圣器本身的所有权争斗兴趣不大。
黄屹面色不变,缓缓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镇魂钟灵引关乎重大,自当集思广益。‘寻器使团’不日将正式成立,诸葛先生、龙先生等精通此道者,自然不可或缺。江东陈氏之助,联盟亦铭记于心,日后自有酬功。至于幽冥道余孽……”他看向曹操,目光锐利,“曹公之请,正当其时。待宴后,便有劳曹公与文和,共商清剿细则。”
他滴水不漏,既没答应任何一方单独的主导权,又都给了承诺和面子,同时把曹操的仇恨引向了该去的方向。
诸葛亮适时开口,声音清朗,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诸位,魔劫当前,灵引既得,乃上天佑我人族。当务之急,是齐心研究,稳固西北封印,并以此为凭,加速探寻其余镇器。至于权属细务,大可待魔劫平息后再议。亮相信,以黄将军之公心,必能妥善处置,使我等之力,皆用于抗魔正道。”
他这话站在了更高的“大义”角度,缓和了略显紧张的气氛,也给了黄屹更大的操作空间,同时为刘备一方争取了“公正”参与的未来预期。
各方代表神色稍缓,纷纷举杯附和,至少表面上一团和气。
丝竹声再次变得欢快,舞姬翩跹入场,水袖长舞,暂时遮掩了席间的暗流。
黄屹微微侧身,对身后的郭嘉低语:“都安排好了?”
郭嘉目光依旧扫视着全场,重点在那些侍从、乐师、舞姬,以及某些神色略显不安或过于亢奋的与会者身上。“文和先生那边已布下天罗地网,‘饵料’也已散发。只是……”他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鱼比预想的,似乎更沉得住气,或者……另有打算。”
黄屹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耐心点。该来的,总会来。”
他的目光,似无意间扫过鲁肃身后那个始终假寐的葛袍老者,扫过隐世家族席位上几个面生的年轻子弟,也扫过殿中某些阴影角落。
宴会的气氛,在歌舞升平中,逐渐推向高潮。
子时将至,酒酣耳热。
黄屹再次举杯,这一次是面向所有与会者:“诸位,今日之聚,非为宴饮,实为铭志!为我人族抗魔之业,为西北捐躯之英魂,为未来之希望——共饮此杯!”
“共饮!”
众人齐声响应,纷纷举杯。
就在这万众举杯、心神稍懈的刹那!
异变陡生!
“咔嚓!”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并非来自某人失手掉落酒杯,而是来自大殿顶部一根承重梁柱!一道细微的裂痕骤然出现,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同时,悬挂在梁上的几盏巨大的青铜宫灯,猛地摇晃起来!
“小心头顶!”有人惊呼。
众人的注意力本能地被吸引向上。
就在这一瞬间!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三个截然不同的方向暴起!
一道来自乐师席!一名原本低头吹埙的乐师,埙口骤然喷出三枚乌黑无光、细如牛毛的短针,直射黄屹面门!针未至,一股腥甜之气已然弥漫!
一道来自舞姬群!一名旋转的舞姬,水袖中滑出一柄软剑,剑身泛着诡异的蓝光,人随剑走,化作一道流光,直刺黄屹肋下!其速度之快,远超寻常武者!
最后一道,竟来自鲁肃身后!那个始终假寐的葛袍老者,双眼猛然睁开,眼中一片混沌的粉红!他干枯的手掌一拍桌案,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弹起,却不是攻向黄屹,而是扑向条案上覆盖红布的玉盒!其五指成爪,指尖漆黑,带着一股污秽破灵的气息!
三路齐发,配合殿顶的意外惊扰,时机把握得狠毒刁钻到了极点!
“主公!”侍立在黄屹身侧的典韦目眦欲裂,狂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挪移,右手拔出腰间短戟,横扫向那喷射毒针的乐师,左手则直接抓向那柄蓝汪汪的软剑!他竟是要以血肉之躯同时硬接两路袭击!
郭嘉反应极快,在梁柱裂响的瞬间已觉不对,袖中滑出一把短小精悍的匕首,格向射向黄屹面门的毒针,同时身体前倾,试图挡住黄屹侧翼。
黄屹本人,在袭击发动的同一刹那,眼中紫电一闪!他没有躲闪,而是右手并指如剑,向着扑向玉盒的葛袍老者凌空一点!
“嗤啦——!”
一道细如发丝却耀眼夺目的紫色电芒,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后发先至,精准地击中老者漆黑的手爪!
“啊——!”老者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整只右掌瞬间焦黑碳化,扑击之势顿时瓦解,踉跄后退。
另一边,典韦的短戟将那名乐师连人带乐器劈成两半,毒血四溅。而他左手精准地抓住了软剑剑身!蓝光与他手掌接触,发出“滋滋”声响,典韦闷哼一声,手掌瞬间乌黑肿胀,但他死死握住,用力一扯,将那名伪装舞姬的刺客扯到身前,右膝狠狠撞在其胸腹之间!“咔嚓”骨裂声清晰可闻,刺客哼都没哼一声,便瘫软下去。
郭嘉的匕首击飞了两枚毒针,第三枚却擦着他的脸颊飞过,留下一道血痕,钉在他身后的柱子上,深入三寸,针尾颤动。
电光石火间,三路刺杀,两路被阻,一路被重创!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殿顶的裂痕和摇晃的宫灯并非偶然!就在下方激战的同时,“轰隆”一声巨响,一大片装饰用的石膏浮雕和灰尘簌簌落下,并非砸向黄屹,而是砸向条案和其周围的区域!更可怕的是,落下的碎片中,夹杂着数枚拳头大小、冒着白烟的黑色圆球!
“震天雷!是军中的震天雷!”有人失声尖叫。
这东西一旦爆炸,威力足以掀翻小半个殿角,玉盒和附近的人恐怕都要遭殃!
“保护灵引!”诸葛亮疾呼,同时手中羽扇一挥,一道柔和的青光以他为中心扩散,形成一个不大的屏障,试图罩向条案方向,但他距离稍远,力有未逮。
曹操眼中煞气暴涨,竟不闪不避,迎着落下的碎石和疑似震天雷的黑球,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右手虚空一抓!一股灰黑色的、令人心悸的煞气旋风在他掌中成型,如同一个微型黑洞,产生强大的吸力,将大部分落向条案的碎石和其中两枚黑球强行改变了方向,吸向他自己所在的位置!
“曹公不可!”附近几人惊呼。
“轰!轰!”
两声几乎不分先后的剧烈爆炸在曹操身前数尺处炸开!火光和破片被煞气旋风抵消大半,但余波仍将曹操震得连连后退,嘴角溢血,衣袍破碎,露出下面一件闪烁幽光的软甲——显然并非凡品。他以伤换取了条案区域的安全。
混乱中,那名被黄屹雷法重创的葛袍老者,眼中粉红光芒疯狂闪烁,竟不顾右掌废掉,左手从怀中掏出一个满是孔洞的黑色哨子,拼尽全力吹响!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无形无质、却让所有人瞬间感到心烦意乱、暴戾陡生的诡异波动,瞬间席卷全场!
“惑心魔音!”诸葛亮脸色一变,羽扇连摇,清光试图抵御,但范围太小。
距离老者较近的几名侍从和两名小家族代表,眼睛瞬间爬上血丝,发出野兽般的嘶吼,竟然抓起手边的杯盘刀叉,不分敌我地胡乱攻击起来!
场面彻底失控!尖叫、怒吼、兵刃碰撞、法术爆鸣、桌椅翻倒的声音混成一片!原本的宴会殿堂,瞬间变成了血腥混乱的杀戮场!
“结阵!护卫主公!清剿刺客!”郭嘉嘶声大喊,声音在嘈杂中依旧清晰。殿外待命的白毦卫和苍龙卫精锐破门而入,迅速结阵,开始分割、镇压混乱的人群,并重点围向那名吹哨的老者。
黄屹面沉如水,紫色电芒在他周身隐隐流转,将试图靠近的混乱者弹开。他看了一眼被典韦和侍卫死死护住的条案(玉盒无恙),又看了一眼嘴角带血、眼神阴鸷却明显在控制局面的曹操,最后目光锁定那个吹哨的老者。
“留活口!”他冷声道。
老者见状,哨声陡然变得凄厉尖锐,他周身粉红光芒大盛,竟要引爆自身!
就在此时!
“咻——!”
一支通体漆黑、毫无反光的短箭,从大殿一根巨大的蟠龙柱阴影中无声射出,速度快到极致,目标直指老者后心!这不是救援,而是……灭口!
“叮!”
一声轻响。短箭在即将命中老者的瞬间,被另一支后发先至、箭杆缠绕银丝的“照明箭”凌空射中箭簇,双双炸成一团火光和银芒!银芒照亮了那根蟠龙柱,柱后一道模糊的人影一闪而逝。
射出“照明箭”的,是殿角一名原本负责斟酒的“侍女”。她丢掉手中伪装的小弩,身形如电,扑向那根蟠龙柱,同时尖声示警:“柱子后面!还有同党!”
是贾诩安排的暗子!
老者自爆被打断,瞬间被涌上的白毦卫制住,卸掉下巴,搜走哨子和所有可疑物品。
蟠龙柱后的影子见行迹败露,毫不恋战,身形一晃,竟如同融入阴影般,贴着殿柱急速向殿后一扇侧窗滑去!身法诡异莫测。
“想走?”黄屹冷哼一声,并指再点!这一次,紫电粗壮了不少,如同一条扭曲的雷蛇,咆哮着噬向那道阴影!
阴影似乎极其畏惧这雷霆之力,不敢硬接,被迫从阴影中显形——是一个身材矮小、完全笼罩在紧身黑衣中的蒙面人。他仓促间抛出一枚黑丸,炸开一团浓密呛人的黑烟,试图遮蔽视线。
“风!”诸葛亮羽扇一扇,一股清风凭空而生,虽不强劲,却将大部分黑烟吹散。
黑衣人身形再显,已到窗边。就在他即将破窗而出的瞬间,脚下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突然变得如同沼泽般泥泞粘稠!数条由阴影构成的“触手”从地面伸出,死死缠住了他的脚踝!
黑衣人大骇,低头看去,只见那摊“泥泞”和“阴影触手”的源头,竟然来自……曹操脚下!曹操正单手按地,脸色更加苍白,眼中煞气与一丝奇异的晦暗交织,死死盯着他。
就这么一耽搁,黄屹的第二道雷光、数支白毦卫的劲弩、以及那名伪装侍女的暗子已经同时攻到!
黑衣人避无可避,眼中闪过绝望,随即狠色一闪,猛地咬牙!
“噗!”一股黑血从他口中喷出,身体剧烈抽搐,瞬间僵直,气息全无。竟也是服毒自尽!
短短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刺杀、混乱、反击、追击、灭口……接连上演,惊心动魄。
当殿内最后一名陷入疯狂的小家族代表被制服打晕,当弥漫的尘埃和血腥气稍稍沉淀,众人环顾四周,只见华美的殿堂已是一片狼藉。破碎的杯盘、翻倒的案几、淋漓的血迹(有毒针刺客的,有被误伤者的,有曹操的)、焦黑的痕迹(雷法与震天雷造成)……还有地上三具刺客尸体(乐师、舞姬、黑衣人),以及一个被死死按住、眼神怨毒的葛袍老者。
伤亡很快清点出来:黄屹一方,郭嘉脸被擦伤,典韦左手中毒(已紧急处理),数名侍卫轻伤;曹操内腑震荡,吐血,软甲破损;鲁肃在混乱中被飞溅的木屑划伤手臂,无大碍;诸葛亮无恙;有两名小家族代表在混乱中被误伤,一人重伤,一人轻伤;一名隐世家族的年轻子弟被毒针余波擦中,中毒昏迷,正在抢救;侍女、乐师、仆役死伤十余人。
最令人心惊的是,在清理那名服毒黑衣人尸体时,发现他贴身藏着一枚小小的、刻着扭曲符文的黑色骨铃——与西北钟先生临死前捏碎的那个,形制极其相似。
贾诩拖着病体,被人用软椅抬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他苍白枯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示意手下将葛袍老者和黑衣人尸体,以及所有可疑物品带走。经过鲁肃身边时,他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一眼鲁肃手臂的伤口和其身后空了的座位,又看了看被制住的老者,嘶哑地说了一句:“江东的‘秘术营’,果然……人才辈出。”
鲁肃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张了张嘴,却一时无言。这老者是他带来的供奉,出了这种事,他难辞其咎。
黄屹挥手让众人清理现场,安抚受惊的代表,救治伤员。他没有立刻质问鲁肃,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对所有人,用平静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诸位受惊了。看来,幽冥道的朋友,不想让我们这庆功宴吃得太过安稳。也好,省得我们再费心去找他们。”
他走到条案前,掀开红布,露出下面那安然无恙的莹白玉盒。玉盒在烛火和残留的雷气映照下,流转着温润而神秘的光泽。
“刺客的目标,很明确。一是本将军,二是这‘镇魂钟’灵引。”黄屹托起玉盒,“他们怕了。怕我们真的团结起来,怕这上古圣器重现光辉。所以,他们狗急跳墙了。”
他目光如电,扫过惊魂未定的众人:“今日之事,恰好证明,我们所行之路,是对的!魔劫之下,魑魅魍魉,无所不用其极!唯有紧密团结,更快行动,更狠反击,方能杀出一条生路!”
“传令:全城戒严!由曹公‘幽冥战团’配合靖安司、洛阳守军,彻查所有与幽冥道可能相关之人、之地、之物!凡有反抗,格杀勿论!”
“诺!”曹操抹去嘴角血迹,抱拳领命,眼中煞气翻腾。
“其余诸位,”黄屹放缓语气,“且回驿馆歇息,加强护卫。明日之会,照常举行。我们要议的,便是如何用这‘镇魂钟’灵引,如何揪出所有内鬼,如何……反击!”
他的声音在残破的大殿中回荡,带着血腥气,也带着铁与火的味道。
宴会,以一种谁也未曾预料的方式结束了。
但真正的较量,仿佛才刚刚撕开温情的面纱。
殿外,夜色浓稠如墨。洛阳城的灯火,在突如其来的戒严命令下,似乎也闪烁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