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主任挺着微隆的啤酒肚,额角的汗珠刚被他用袖口拭去。他清了清嗓子,刻意拔高的声调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喧闹的食堂里炸开:“诶诶诶,同志们,这个老爷可不兴乱喊啊!”
他目光如炬,扫过一张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最后落在被众人围在中间、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何雨柱身上,语气陡然转厉:“我是人民的干部,可不是旧社会的老爷!何雨柱是吧,克扣工人伙食是吧!这事儿我管定了,一定给大家做主!”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挥手,冲着闻讯赶来的保卫处干事喊道:“把何雨柱给我扣起来!今天这饭,我亲自打!保证让每个人都吃饱吃好,绝对公平公正!”
这两句话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沸腾的人堆里。原本摩拳擦掌的工人们愣住了,主任这雷厉风行的架势,倒是让他们憋在胸口的火气消了大半。
有人小声嘀咕:“主任都发话了,要不就先看看?”也有人抱着胳膊,冷眼旁观,显然是想看看这“公平公正”到底能落到实处几分。
食堂主任暗暗松了口气,眼角的余光飞快地瞥了眼站在人群边缘、嘴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王白,心里把这尊活爹骂了千百遍。要不是这小子突然发难,带头叫青天大老爷,哪会闹到这般田地?他现在只盼着王白能安分点,别再火上浇油,否则这锅他可真兜不住了。
不远处的角落里,易中海缩着脖子,几乎要把自己藏进墙缝里。他眼睁睁看着何雨柱被保卫处的人反剪着胳膊带走,脸上血色尽褪。早上他还在敲打王白的师傅,让他别教王白技术。
怎么也没想到,这小子转头就因为何雨柱给他少打饭,就干何雨柱,真就是一点亏不肯吃啊,还掀起这么大的风浪,而且手段又狠又准,愣是让何雨柱百口莫辩。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易中海的心揪成了一团——王白在厂里都能随便动手,会不会转头就轮到自己?他越想越怕,双手下意识地攥紧了饭盒,指节泛白。
王白要是能看穿易中海的心思,保准会嗤笑出声。对付易中海?那还用得着在厂里大动干戈?他早就琢磨好了一套“特别”的方案,保证能让这位“道德楷模”毕生难忘。此刻,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食堂主任亲自掌勺。
要说这主任确实有两把刷子,打起饭来手腕翻飞,铁勺在铝制饭盒里磕出清脆的声响。他给每个人盛的饭菜都实实在在,甚至比平日里的分量还多了小半瓢,尤其是给刚才闹得最凶的几个工人打饭时,那眼神里的“安抚”意味简直明晃晃的。工人们捧着热气腾腾的饭盒,脸上的怒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满意。
而被押往保卫处的何雨柱,此刻成了众矢之的。食堂主任想着何雨柱,气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你说你颠勺就颠勺吧,偶尔贪个小便宜,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你倒好,几乎每个工人的饭盒都得刮下来点油水,这样谁不恨你?谁不想打你?
保卫处的干事们押着何雨柱,脸上却掩不住地兴奋。这何雨柱仗着自己是厂里的“御厨”,平日里眼睛都长在头顶上。见了厂领导点头哈腰,瞧见他们这些保卫处的,高兴了就当没看见,不高兴了就一口一个“看门狗”地骂。更别提他们自己的饭盒,也没少被何雨柱“特殊照顾”。这会儿得了机会,哪能轻易放过?
刚进保卫处的门,领头的干事就使了个眼色,其他人立刻心领神会。几个人七手八脚地将何雨柱按在长凳上,嘴上骂骂咧咧,手上的动作却“专业”得很——拳头专往肉多的地方招呼,脚也踹得“恰到好处”,既能让何雨柱疼得龇牙咧嘴,又保证看不出半点外伤。所谓的“十八般武艺”轮番上阵,再配上几句“让你记着教训”的狠话,活脱脱一场“大记忆恢复术”。
等食堂主任处理完食堂的烂摊子,慢悠悠地晃到保卫处时,何雨柱正瘫在长凳上,脸色惨白,眼神涣散,浑身提不起一丝力气,除了显得有些萎靡不振,倒真看不出挨过打的痕迹。
主任看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何雨柱,你说说你,哎……我都懒得说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扔在何雨柱面前,“厂里的处罚下来了:贬为学徒工,每月工资降到十八块,一年后再看表现恢复你原来的三十七块五。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长点记性吧!”
主任心里门儿清,要不是厂里接待领导离不了何雨柱这手厨艺,杨厂长他们用着放心,就冲他克扣工人伙食这事儿,自己早就上纲上线,往死里查了——那些颠勺颠出去的饭菜到底进了谁的肚子?真要深究,你何雨柱工作保不住是小事,弄不好还得蹲大牢!自己这已经是手下留情,给他留了条活路。
可何雨柱哪懂这些?他只觉得满心委屈和愤怒。自己挨了打,厂里不抓打人的凶手,反倒把他关起来教训一顿,还扣了工资!这一年下来,足足少了两百多块啊!那可是能买好几袋面粉、给秦姐棒梗他们扯好几身新衣服的钱!他越想越气,觉得食堂主任和厂里领导都胳膊肘往外拐,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厂里很快就通报了对何雨柱的处罚,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了整个厂区。要说最难受的,不是何雨柱本人,而是秦淮茹。
傍晚时分,秦淮茹正站在自家门口,望着胡同口的方向,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何雨柱原来每月三十七块五的工资,除去他和妹妹何雨水的基本生活费,剩下的二十来块,她总能想办法借走大半。可现在呢?工资降到十八块,他兄妹俩一人十块都勉强够花,自己每个月能从他那儿拿到手的,撑死了也就八块钱!这一年下来,就要少一百多块!家里三个孩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还有个等同于“瘫痪”在床的婆婆(只吃饭不干活),处处都要用钱,这日子可怎么过?秦淮茹越想越窝火,暗地里把何雨柱骂了千百遍——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
易中海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家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落寞。他原本还想等何雨柱一起回家,好好劝劝他,毕竟都是一个院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何雨柱得知处罚结果后,跟丢了魂似的,蔫头耷脑地自己先走了,压根没理他。易中海叹了口气,心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想着何雨柱的事,一会儿又琢磨着王白会不会找自己麻烦,越想越心烦。
他没注意到,身后不远处,王白正推着自行车,不紧不慢地跟着。王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像鹰隼一样,紧紧锁定着易中海的背影。
快到胡同口时,王白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手在自行车把手上轻轻一按,那辆自行车竟凭空消失了——这是他藏在系统物品匣子里。
紧接着,他从物品匣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一副蓝色的粗布工装手套,一个能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还有一双看起来有些古怪的木屐拖鞋(这是王白包里的,也跟着穿越过来了)。最后,他摸出一根擀面杖和一个厚实的布口袋——那口袋是他在厂里顺手拿的,装工具用的,结实得很。
一切准备就绪,王白加快脚步,像一阵风似的冲了上去。
易中海正琢磨着回家该怎么跟老伴儿说何雨柱的事,冷不防头上一黑,整个人瞬间陷入了黑暗。紧接着,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捂住了他的嘴,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往旁边的死胡同里拖。
“唔!唔!”易中海吓得魂飞魄散,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回事?天怎么突然黑了?这是……有人打劫?他想挣扎,可对方的力气太大了,像铁钳一样钳制着他,让他动弹不得。他想喊人,可嘴巴被捂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声。
王白把易中海拖进死胡同深处,看了眼四周紧闭的院门,眼神一狠,猛地将易中海按倒在地。他用膝盖死死压住易中海的后颈,让他脸贴着冰冷的地面,然后举起擀面杖,没头没脑地朝着易中海的后背砸了下去。
“咚!咚!咚!”擀面杖砸在肉上的声音沉闷而有力。
易中海疼得浑身抽搐,后背像是要裂开一样,冷汗瞬间浸透了衬衫。他想惨叫,可后颈被膝盖死死压住,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连完整的呻吟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