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婉做好心理准备,猛地转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看清楚的刹那间,她的眼睛依旧不受控的瞪得如铜铃一般,满脸都是惊愕和恐惧。
就在她隔壁,窦昭此时的嘴大张着,鲜血从嘴角不断涌出。
而原本伸进窦昭嘴里的铁钳,此刻已经静静地躺在地上,仿佛刚刚完成了一场可怕的任务。
更让人触目惊心的是,铁钳旁边还躺着一个血淋淋的东西——那……是窦昭的舌头!
它被硬生生地从窦昭的口中扯出,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周围的一片土地。
让转而发出红光的法阵看起来更加血红。
而窦昭在这一刻就像失了神一般,双眼空洞。
她脚边一把带血的铁钳与另外一把干净的铁钳再度开始诡异的移动。
这一次来到了郑无忧的脚下。
郑无忧的脚边此刻堆上了三把铁钳。
可她的目光却落在对面地上的那一小块舌头上。
拔舌地狱……
这里是想复刻拔舌地狱里的惩戒吗?
【拔舌地狱,意欲惩罚挑拨离间,诽谤旁人,说谎欺诈者,受刑者将无限再生被小鬼用铁钳拔舌……】
可是刚才的窦昭并没有说任何不利的话。
为什么还会受到这种惩罚?
郑无忧凝眸注视着法阵上的文字,竟然蓦然间察觉文字下方有一个仿若进度条般正在推进的事物。
这是……已经很久未见过的倒计时!?!
郑无忧有些愕然,大脑陡然间回想起从内测结束后自己似乎就没遇见过像朱家村与黑白世界里的解密倒计时。
这……
还是第一次遇见。
所以窦昭不是因为回答错误,而是因为时间到了!
在不确定舌头是否再生的情况下,郑无忧不敢轻易冒险。
只能慵懒的说一句:“我慕强,还是颜控。苗来生完全就是我的理想型,我喜欢他,但是我自己不敢承认,所以总是找借口把问题推在他身上。”
这句话……
其实郑无忧自己也不知道这几句话算对还是错,她就是想试试这个所谓的【口欲之罪】判定阈值到底在哪里。
逃生秒变表白现场,看得周小婉一愣又一愣。
这对面的人闯关总是这么出其不意吗?
脚下的红光重新变成绿光,将整个屋子照成绿色的模样。
而脚下的三个铁钳正整齐划一的朝周小婉的方向滑去。
周小婉感受到对面人炙热的眼神,顺着她的眼神也发现了文字下的进度条。
即使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看见进度条的那一刻她也明白过来。
立马依葫芦画瓢的缓缓开口道:“我虽然喜欢和周星拌嘴,但是我真的打心底希望我的哥哥永远不会消失。哥哥,你四肢简单头脑发达,下辈子别总是冲前面了,让我领着你走一次。”
周小婉的发言听起来真挚且感人。
听得郑无忧陷入片刻沉默,这个妹妹看似这几天嘻嘻哈哈的。
全撑着自己在强行度日吧。
本以为这段发言能顺利地将铁钳移向窦昭,却不料本该绿色的法阵在进度条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变成了红色。
整个房间顿时再度被红色所笼罩。
“我没有说错啊!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对面的人惊恐之中的解释无用,依旧只能任由那把铁钳塞进自己嘴里,强行将舌头拔下来。
“唔!”
周小婉痛不欲生的将头瘫软在椅子上,大量的血混着疯狂分泌的口水从嘴角流下。
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炭与甜腥味。
郑无忧一脸惊愕。
哪里出了问题!?!
周小婉这段话没有任何问题吧。
难不成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种概念词不能出现吗?
铁钳并没有给大家多余反应的时间,在拔下舌头后,立马又移到了窦昭脚边。
窦昭看着铁钳的出现吓得双脚使劲向前踹着,想将跟前的铁钳踹开。
但是铁钳就像被黏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窦昭呼吸不自觉的加快,口中的痛苦还未消减,舌头又重新长了出来。
她不想再体会一次被活生生拔舌的痛苦。
近乎癫狂的摇着头说道:“!!我杀了我的孩子!”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痛到精神恍惚的周小婉重新将目光聚集在窦昭身上。
包括郑无忧……
窦昭杀了她的孩子?
【当年的赛车女神陨落神坛咯,本来她就该好好待家里相夫教子,不知道生了娃还来训练干什么。】
【早说了女人生了孩子就没有用了!你看看,啧啧啧,现在不仅只成了那个男人的发泄工具,还反应慢了这么多,我要是有这么一个死心塌地的老婆,跪着都得舔完。】
当时那些不堪入耳的话重新回荡在郑无忧的脑中。
自己没有深思过为什么这一段会成为窦昭心底隐藏最深的回忆。
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些话,让这段时期成为了她最阴暗的时刻。
没成想,居然是因为孩子?
而她能彻底清醒过来,那段水杯砸落的背后恐怕是因为她清楚孩子死了……
这一次……法阵没有变成之前的红色或者绿色。
在大家被窦昭震惊之时,转而变成了黄色。
铁钳也没有立在窦昭的跟前,重新拔下那张再生的舌头。
脚下的三把铁钳中,有两把沾上了血。
其中一把沾血的铁钳融入地底,消失不见。
就同她说出了自己的忏悔,得到了神的宽恕一般。
还在震惊之余,铁钳又重新来到了郑无忧的脚边。
这一次郑无忧算是看明白为什么周小婉真情实意的述说会被拔舌了。
因为【罪】。
她没有说出自己的罪。
自己刚才那番话看似在说其他,其实在说自己没有担责。
而窦昭更狠,将自己藏在心底的私事直接抖落。
郑无忧看向脚边的铁钳,徐徐开口说道:“上个梦里,我没有任何正当理由的杀了将近十个玩家。”
一路黄灯,铁钳再度消失一个。
其实郑无忧自己都回想不起那日的心理活动。
只知道当时的自己是在一种极度压抑的心理之下做出的这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