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读书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简陋的拖架,在崎岖的山道上,缓慢而沉重地移动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每一次颠簸,都让上面躺着的两个人眉头紧锁。丁顺在昏迷中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赵重山则死死咬着牙,脸色苍白如纸,额角的冷汗在傍晚微凉的山风中也无法干涸。

陈三弓着腰,脖子上、肩头勒着粗糙的麻绳,双臂肌肉贲起,用尽全身力气拖拽着这远超负荷的“车”。他的脚步深深陷入泥土,又奋力拔出,呼吸粗重得像拉破的风箱。山路根本谈不上是路,只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布满碎石和坑洼的沟壑,时而需要攀爬陡坡,时而又要小心翼翼地控制下冲的速度。

姜芷跟在旁边,一只手紧紧扶着拖架边缘,试图稳住它剧烈的晃动,另一只手环抱着胸前的安平。小家伙似乎也被这颠簸和紧张的气氛吓到了,不再像往常那样活泼好动,只是蔫蔫地趴在母亲怀里,小脸有些发红,时不时发出几声不安的哼唧。

“安平乖,不怕,娘在呢。”姜芷一边低声哄着,一边忧心忡忡地伸手探了探儿子的额头。入手温度似乎比平时高一些,但也许是因为一直贴着她的身体,也许是因为这艰难的跋涉……她强迫自己不要往坏处想。

日头一点点沉入西边的山脊,将最后一点余晖涂抹在天际,绚烂而短暂,随即便是暮色四合,寒意骤升。山间的夜晚来得又急又快,黑暗如同浓墨,迅速浸染了山林。

“不能再走了。”陈三喘着粗气,在一处相对背风、勉强能避雨的山岩凹陷处停下脚步。这里并非理想的宿营地,岩石冰冷,地面潮湿,但至少头顶有遮挡,两侧也有嶙峋的石块可以略微阻挡寒风。“天黑了,看不清路,太危险。”

姜芷连忙点头。她将安平从怀里解下,小家伙似乎更加没精神了,被放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时,瘪了瘪嘴,却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刻哭出来,只是发出几声软绵绵的呜咽。

姜芷的心猛地一揪。她再次摸了摸安平的额头,这次的感觉更清晰了——烫!一种不正常的热度,透过皮肤传递到她的掌心。

“安平?”她声音发颤,轻轻摇了摇儿子的小身子。

安平勉强睁开湿漉漉的大眼睛,眼神却有些涣散,看了姜芷一眼,又无力地闭上,小嘴微微张着,呼吸似乎比平时急促了些。

“怎么了?”赵重山察觉到她的异样,强撑着精神问,声音虚弱。

“安平……安平好像发热了。”姜芷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哭腔,在寂静寒冷的山夜里,显得格外无助。

赵重山和陈三的心同时沉了下去。在这荒山野岭,缺医少药,大人受伤尚且难以支撑,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孩发热,几乎是要命的征兆!

“别慌。”赵重山的声音竭力保持镇定,尽管他自己也因伤重和失血而阵阵发冷,“先……先安顿下来,生火,让他暖和点。再看看。”

陈三也立刻道:“对,嫂子,你先照看孩子,我来生火,找点水。”

两人都知道情况危急,但此刻慌乱毫无用处。陈三放下拖架,迅速在岩石凹陷处找了块相对干爽的地方,清理掉碎石,然后去附近收集枯枝。姜芷则手忙脚乱地将旧褥子从拖架上拖下来,铺在地上,又把安平紧紧裹住,抱在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水……水……”安平在姜芷怀里不安地扭动,小嘴嚅嗫着。

姜芷连忙拿起水囊,凑到他嘴边。安平小口小口地吮吸了几口,却又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

陈三很快抱着一小捆湿气不重的枯枝回来,用火折子费力地点燃。微弱的火苗跳跃起来,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带来了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他将瓦罐架在火上,融化雪水——这是他们在路上经过一处背阴处收集的、尚未完全融化的残雪。

借着火光,姜芷仔细查看安平的情况。小家伙脸颊通红,嘴唇干裂,呼吸急促,眼皮沉重地耷拉着,精神极度萎靡。她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温度让她心惊肉跳。

怎么会突然发热?是白天在山里受了惊吓?是夜里着凉了?还是……这一路的颠簸和营养不良,终于让这幼小的身体承受不住了?

自责、恐惧、心疼……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姜芷的心。她恨自己没用,恨这世道艰难,更恨那些将他们逼到如此境地的仇敌!

“水开了。”陈三将烧温的水倒入一个洗净的破碗里,递给姜芷。

姜芷小心地吹凉,一点一点喂给安平。安平喝了几口,又昏昏沉沉地睡去,但睡得极不安稳,小身子时不时惊跳一下,发出细微的、难受的哼唧。

赵重山靠在冰冷的岩壁上,看着姜芷怀中那小小的一团,和他苍白脸上掩饰不住的惊惶与心痛,只觉得胸口堵得厉害,比身上的刀伤更让他窒息难受。他挣扎着,想坐得离火堆和妻儿更近些,哪怕只是靠近一点,似乎也能分担一些他们的寒冷和恐惧。但稍一动弹,左臂和胸口的剧痛就让他眼前发黑,闷哼出声。

“你别动!”姜芷急忙制止他,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滴在安平滚烫的小脸上,“我求你了,重山,你顾好你自己……我不能再……”她哽咽着,说不下去。

赵重山看着她簌簌掉落的眼泪,那些泪水仿佛滚油,浇在他心头。他颓然地靠回去,闭上眼,紧握的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有一种深深的、几乎将他淹没的无力感和暴怒。他赵重山,自诩能扛刀杀敌,能护佑一方,如今却连自己的妻儿都保护不了,让他们跟着自己在这荒山野岭挨冻受饿,担惊受怕,甚至连孩子病了,他都无能为力!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三默默地将烤得稍软些的干粮分给大家。姜芷食不知味,勉强咽了几口,大部分心思都挂在安平身上。赵重山也只是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

夜色渐深,山风呼啸,穿过岩缝,发出凄厉的呜咽,如同鬼哭。火堆的光芒只能照亮方寸之地,外面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藏着无数择人而噬的怪物。寒冷无孔不入,即使靠近火堆,依旧能感觉到那刺骨的寒意,从四面八方渗透进来。

安平的体温,似乎越来越高。姜芷用冷水浸湿了布条,不断擦拭他的额头、脖颈和小手,试图物理降温。但效果甚微,那滚烫的温度顽固地持续着。小家伙开始发出含糊的呓语,小眉头紧紧皱着,睡得极其痛苦。

“这样不行……”姜芷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她抬头看向陈三,又看向赵重山,眼中是濒临崩溃的哀求,“得想办法……得找药……或者,找个大夫……”

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危机四伏的深山里,找大夫?简直是痴人说梦。

陈三脸色铁青,猛地站起身:“我去附近再看看!也许有猎户的临时窝棚,或者能找到点退热的草药!”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不能什么都不做。

“别去!”赵重山厉声喝止,牵动伤口,咳了几声,声音嘶哑,“黑灯瞎火,地形不熟,太危险!遇到野兽或者……更糟!”

他说的是实情。夜里进山,无异于自杀。而且,那个神秘的蒙面人是否还在附近窥视?谁也不知道。

陈三僵在原地,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他也知道赵重山说得对,可是……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僵持中,一直昏睡的丁顺,忽然发出几声剧烈的咳嗽,猛地吐出一口带着脓血的浊物,然后,竟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先是涣散茫然,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聚焦,看清了眼前跳动的火光,和围在火边、神色惊惶憔悴的几人。

“赵……赵头……嫂子……陈三……”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气若游丝。

“顺子!你醒了?!”陈三又惊又喜,连忙扑过去,“你觉得怎么样?”

丁顺扯了扯嘴角,想露出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还……死不了……”他虚弱地转动眼珠,看到了姜芷怀里那个小小的、不正常的红晕身影,和姜芷满脸的泪痕,“安平……怎么了?”

“安平发热了,烧得很厉害。”姜芷带着哭腔道,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顺子,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能弄到药?或者……有什么土办法?”

丁顺是本地人,对这一带或许比他们熟悉。

丁顺闻言,吃力地思索着,眉头因为高烧和伤痛而紧蹙。他断断续续地说:“这……这片山……往东……再走十几里……好像……有个很小的村子……叫……叫‘岩脚’……比苦水甸还偏……但……听说……村里有个……懂点草药的……老寡妇……不知道……还在不在……”

岩脚村?老寡妇?

姜芷眼中骤然燃起一丝希望的光芒!只要有地方,有人,就有一线生机!

“东边……十几里……”赵重山默念着,看向陈三。陈三立刻会意,起身走到岩洞外,借着微弱的星光和尚未熄灭的火光,仔细辨认方向。东边,正是他们前往黑石镇的大致方向,只是需要偏离主道,深入更偏僻的支脉。

“我去!”陈三毫不犹豫,“我脚程快,现在就去!天亮前应该能找到!”

“不行!”赵重山再次反对,语气却虚弱了许多,“你一个人,夜里进山,还要找地方……太冒险。而且,万一那村子……”万一那村子早已荒废,或者那老寡妇不在了,或者……根本就是个陷阱呢?经历了这么多,他不敢再轻易相信任何“希望”。

“可安平等不起!”陈三急道,指着姜芷怀里那个呼吸急促的小小身影。

姜芷紧紧抱着安平,感受着那滚烫的温度,心如刀绞。一边是危在旦夕的幼子,一边是可能让同伴踏入险境的未知前路。这个抉择,如同将她放在火上炙烤。

就在这时,一直昏昏沉沉的安平,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憋得发紫,小小的身体痛苦地弓起。姜芷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拍着他的背,眼泪汹涌而出:“安平!安平!你别吓娘!你睁开眼看看娘!”

赵重山挣扎着想要爬过来,却因伤势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目眦欲裂。

就在这混乱和绝望几乎要将这个小团体彻底压垮的时刻——

“嗖!”

又是一道极其轻微的、几乎融于风中的破空之声。

这一次,没有弩箭。一个不大的、用油纸仔细包着的东西,从黑暗中飞出,划过一道低矮的弧线,“啪”地一声,轻轻落在火堆旁的空地上,距离姜芷的脚边不过三尺。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礼物”惊住了!陈三反应最快,一个箭步上前,横刀护在姜芷和赵重山身前,警惕地望向东西飞来的方向——那是岩石凹陷的侧面,一片浓重的黑暗,什么也看不见。

那油纸包静静地躺在那里,在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突兀。

姜芷的心怦怦直跳,她看看那个油纸包,又看看怀里咳嗽稍缓、却依旧高烧昏睡的安平,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她轻轻将安平放在褥子上,不顾陈三的阻拦,伸手,颤抖着,捡起了那个油纸包。

入手微沉。她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是几个大小不一的瓷瓶和纸包。瓷瓶上贴着小小的、字迹工整的标签:“行军散”、“金疮药(上品)”、“清热安宫丸”。纸包里,则是一些已经切片或磨成粉末的草药,散发着清苦或辛凉的气味,其中一包上写着“小儿惊风退热散”。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块用油纸单独包好的、颜色深褐的……冰糖?

姜芷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这些东西。行军散是治疗外伤感染、防止溃烂的军中良药;金疮药不必说;清热安宫丸是应对高热惊厥的急救药;小儿退热散更是对症!还有那块冰糖,可以化水给安平补充一点能量和水分……

这简直是雪中送炭!不,是绝境逢生!

“是……是他?”陈三也看清了东西,震惊地低语。

赵重山死死盯着那些药瓶,眼中神色复杂到了极点。感激?有。但更多的是更深重的警惕和寒意。这个蒙面人,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知道他们有人受伤,现在,连安平生病需要什么药,都一清二楚!他到底在一旁窥视了多久?他到底想干什么?先施恩,后图报?还是……有更可怕的图谋?

但此刻,无论对方有什么图谋,这些药,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嫂子,这药……”陈三看向姜芷,又看向赵重山,犹豫不决。来历不明的东西,能用吗?万一是毒药呢?

姜芷看着怀里呼吸急促、小脸通红的安平,又看看那些标签清晰、药味纯正的药品。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包“小儿惊风退热散”上。那药散的味道,她依稀记得,是几味常见的、药性相对平和的清热药材组合,即便不对症,也通常不会有大害。而安平此刻的状况,已经容不得她再多犹豫一秒了!

赌一把!为了安平,她必须赌一把!她相信,如果那人真要他们的命,在河神庙,在野猪袭击时,有太多机会,不必用如此迂回的方式。

“我用。”姜芷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去的决绝。她拿起那包小儿退热散,又看了看清热安宫丸的说明,果断地将安宫丸先收起——那是用于急症惊厥的,安平目前尚未到那一步。她将退热散倒出少许在碗里,用温水化开,那药水呈现出一种清亮的淡黄色,带着淡淡的甘苦味。

“安平,乖,喝点药,喝了就不难受了。”她柔声哄着,用小勺一点点将药水喂进安平嘴里。也许是那药水带着一丝清凉,也许是母亲的呼唤起了作用,昏沉中的安平竟然没有过多抗拒,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吞咽了下去。

喂完药,姜芷又看向那瓶上好的金疮药和行军散。她咬了咬牙,对陈三道:“陈三哥,麻烦你,用这金疮药和行军散,给重山和顺子重新处理伤口。这药……看起来比我们之前用的好得多。”

陈三看向赵重山。赵重山紧闭着眼睛,胸膛剧烈起伏,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用。”

此刻,不是追究和怀疑的时候。活下去,才是第一要务。如果这是毒药,那他们认了。如果这不是……那他们就欠下了对方一个天大的人情,一个不知该如何偿还、又隐藏着何等代价的人情。

陈三不再犹豫,立刻动手。他先帮赵重山拆开已经被血和脓水浸透的旧布条。当伤口暴露在火光下时,饶是陈三见惯了血腥,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刀伤深可见骨,边缘的皮肉因为之前的草药不对症和一路颠簸,已经出现了明显的红肿溃烂迹象,散发着不好的气味。他小心翼翼地用烧开后又晾温的盐水清洗伤口,那金疮药是极细腻的淡黄色粉末,带着一股清凉的药材香气。他将药粉均匀洒在伤口上,赵重山身体猛地一颤,闷哼一声,但随即,那火辣辣的灼痛感,竟真的被一股清凉镇痛的药力所缓解。陈三再用干净的布条重新包扎好。

接着,他又处理了顺子腿上那更加可怕的溃烂伤口。行军散似乎对这种化脓性的伤口有奇效,敷上之后,顺子痛苦的表情明显舒缓了一些。

做完这一切,陈三自己也累得几乎虚脱。他将剩下的药仔细收好,看向姜芷怀里的安平。

不知是那退热散真的起了作用,还是心理安慰,安平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虽然依旧发热,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急促痛苦,紧皱的小眉头也略微舒展,沉沉睡去。

姜芷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微落下一点点。她将那块冰糖掰下一小块,用温水化开,等安平稍醒时喂他。然后,她抱着安平,紧紧靠着火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儿子的小脸,生怕一错眼,那微弱的生机就会溜走。

赵重山靠在岩壁上,感受着伤口传来的、陌生而有效的清凉镇痛感,心中却无半分喜悦。他看着姜芷单薄的、微微颤抖的背影,看着她怀中那小小的一团,又看看黑暗深处那蒙面人可能存在的方向,只觉得前路如同这浓重的夜色,迷茫而险恶。

那个神秘的影子,像一道无形的枷锁,也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他给了他们药,救了安平,也救了他们所有人。可这份“恩情”,让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步,都仿佛踏在那人铺设的、不知通往何处的道路上。

夜,在煎熬和忐忑中,缓慢流逝。火堆添了一次又一次柴。安平的体温在后半夜似乎退下去一点,虽然依旧比正常高,但不再滚烫得吓人。赵重山和丁顺也因为用了好药,伤痛稍缓,昏昏沉沉地睡去。

只有姜芷和陈三,几乎一夜未眠。一个守着生病的幼子,一个守着虚弱的同伴,警惕着黑暗中可能存在的任何危险,包括那个不知是友是敌的“恩人”。

当天边第一缕灰白撕开夜幕,山林间响起早起鸟雀稀疏的鸣叫时,姜芷摸了摸安平的额头,温度似乎又降了一些。小家伙在睡梦中咂了咂嘴,虽然依旧憔悴,但呼吸平稳了许多。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感觉到全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酸痛,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但看着安平好转的迹象,这一切都值了。

陈三也松了口气,低声道:“嫂子,你眯一会儿,我看着。”

姜芷摇了摇头,声音沙哑:“我没事。天亮了,我们……还去岩脚村吗?”

有了蒙面人给的药,似乎暂时不那么急切了。但那些药总有用完的时候,而且,他们需要一个更安全、能让大家安心养伤的地方。

赵重山不知何时也醒了,闻言,沉声道:“去。但不去找那老寡妇。直接穿过去,尽快赶到黑石镇。”他的目光扫过那个空了的油纸包,眼神锐利,“岩脚村太偏,若那人……有所图谋,在那里更容易被控制。黑石镇人多眼杂,反而安全些。我们有了这些药,能撑到那里。”

他不再信任任何“巧合”和“指引”。哪怕那蒙面人此刻表现出的是善意,他也要将主动权尽可能掌握在自己手里。

姜芷和陈三想了想,都点了点头。赵重山的判断,总是最谨慎,也往往最正确的。

简单的早饭——依旧是硬邦邦的干粮和热水。姜芷给安平喂了点糖水和米糊,小家伙精神似乎好了一点点,能睁开眼睛看人了,虽然依旧没什么力气。

收拾停当,将所剩无几的行李和宝贵的药瓶仔细收好,陈三再次套上麻绳,拖起沉重的门板。赵重山和丁顺的状态,因为好药的作用,比昨天稍好一点,但长途跋涉依旧艰难。

一行人再次上路,朝着东方,朝着那个叫做“黑石镇”的、充满了未知但也可能有一线生机的地方,艰难前行。

晨光中,他们的身影被拉长,显得疲惫而倔强。谁也没有再提起昨夜那个神秘的油纸包,但那份沉重的“恩情”和随之而来的、更深的不安与警惕,已如同烙印,深深打在了每个人的心上。

前路,依旧是高山峻岭,路途艰险。但至少此刻,他们怀揣着希望,也背负着更复杂的谜团,继续前行。

(第248章 完)

皮皮读书推荐阅读:电竞男神不好惹纵情死后睁眼重回婚前,踹渣男嫁军官女主重生后,每天都想锤人倾世华歌:千古白衣卿全新的穿越到洪荒大陆未开的时候前妻的春天1852铁血中华四合院之我总能置身事外神游悲郁地崩坏:身在特摄的逐火之旅旺财命订九命猫妖隐秘偷欢和顶流亲弟上种田综艺后我爆红了东北那边的怪谈惹不起,国家霸霸都要抱紧她大腿异界之不灭战神人在斩神,身患绝症签到原神七神火烧的燎原星光的新书算命直播抓鬼穿成大佬姐姐的妹妹后放飞自我了四合院:身在民间,心向红星我错了姐姐,再打哭给你看穿越虫族之奇遇我曾爱过你,但女将军的病娇公主夫人【魔道同人】我在夷陵养阿婴修真界白月光手握舔狗师姐剧本云中月之残月孤灯霍格沃茨的冒牌巫师枯萎的碎冰蓝横行港诡,从掠夺僵尸开始牵着我的你劫与解重生女帝之天尊掌中三寸金莲开局举报继父,病弱女配下乡被宠秦云萧淑妃四合院:阎家老二是个挂比游走诸天,全靠暗黑技能多!上了大学你们异能者就不用考试了参演无限副本后,我成了顶流戮魔道大佬带着异能空间在七零霸道虐渣人在星铁,但是p社活阎王病娇孽徒的白月光竟是我炼仙根,开仙路这位女宗主有亿点点强快穿:美媚娇女主靠生子上位转生恶役贵族,异世界求生记天地宠我来修道
皮皮读书搜藏榜:道瞳觉醒:从杂役到万界主宰谁家炉鼎师尊被孽徒抱在怀里亲啊武影逆霄开局公司破产,在娱乐圈咸鱼翻身山海探秘之陌途棹渡纤尘山大杂院:人间烟火气小师祖真不浪,她只是想搞钱一剑,破长空你出轨我重生,做你女儿给你送终!从四合院开始的整人专家穿书后,抢了女主万人迷的属性被雷劈后:我在地球忙着种田穿成养猪女,兽医她乐了小家族的崛起从弃婴到总裁八零军婚:阵亡的糙汉丈夫回来了给你一颗奶糖,很甜哒!凡人修魔,我修的就是魔功原神:我给散兵讲童话影视快穿之宿主她不按套路出牌魔法之勋章穿越女尊,成为美男收割机原神:始源律者的光辉照耀提瓦特中奖一亿后我依旧选择做社畜农女有财被造谣后,丑妃闪婚病弱摄政王平安修行记荒年全国躲旱尸,我有空间我不虚美艳大师姐,和平修仙界困惑人生鬼灭之刃:开局救下香奈惠名剑美人[综武侠]仙界崩坏,落魄神仙下岗再就业青衫误我半生缘妃常不乖:王爷别过来快穿囤货:利已的我杀疯了惊鸿照影:青楼掌局人咸鱼娇妾一勾手,薄情王爷变成狗犯罪直觉:神探少女开局后院通异世:我靠卖菜暴富全职法师炸裂高手【观影体】森鸥外没有出现过举刀问天超级农场系统死后:偏执王爷他为我殉葬了七零辣婆:房车闯神州最强狂婿叶凡秋沐橙我在癫文里只想打游戏
皮皮读书最新小说:前世为朕生三胎,今生你还想逃?崩铁:青羽轻拂,符梦幽情快穿:喂,人,别对我一见钟情综影视:话唠小神树,欧皇治愈系双生仙子:叶罗丽秩序重构被测下品灵根,我偷偷金丹大圆满神君应渊的不同可能奥特曼:闪耀着的梦比优斯!穿成恶女后,我辈吐槽剧情暴富糙汉的厨娘小媳妇摄政王,本宫是你惹不起的药神!名义:三个一等功他不进部谁进部清晖琉璃染柳烟浓,吹梅笛怨,春意知几许都市重瞳:神级警探,签到缉凶我在梦里倒计时?四合院:我何雨柱先娶为敬四合院:晓娥姐我帮你快穿成系统后我被宿主们反向攻略全球游戏化:打工人怎么成神了假千金她直播翻车,豪门哭求放过嘴强仙帝搬空相府,王妃藏起孕肚下乡生娃她写的不是故事,是我们的青春额间弹孔九叔:别念咒了,我抽个卡丹暴脸尊:我以丹药控天下团宠后我把反派大佬的马甲扒了!不良人:我的外挂是不死背锅成仙:我真不是救世主格式化通关嗑CP可以邪门,但别热门还是放下吧四合院:我易中海,不用你们养老僵尸?我师父可是九叔氪金名义,我靠系统横扫汉东我的老师竟是昨晚的她?修仙七万年混沌初开,凡人飞升至尊特工皇妃:开局绑架了反派王爷快穿之甩不掉的男主用命爱过你,现在我不要了天道:观世录宝可梦?龙系宝可梦大师?穿成极品老妇之后只想当咸鱼诡异,从弃子开始霸总的替身新娘永远等待:梦回beyond时间史上最强黄毛穿越诡异世界我成了副本BO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