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上的波形稳定跳动，像一颗被驯服的心脏。千乃盯着看了几秒，手指在桌边轻轻敲着，节奏和脉冲同步。影分身正把第三组模型的数据抄录进卷轴，笔尖划过纸面，沙沙作响。
她忽然停了敲击。
“我们测了三十七个族人样本。”她说，没回头，“体质不同，传导效率差最多能到四成。可我们不知道，这算不算大。”
影分身落笔一顿。
“其他忍族呢？”她转过身，“他们体术发力方式不一样，查克拉流动习惯也不同。如果我们只拿日向的数据当基准，震脉再准，也只是关起门来练。”
她走到墙边，取下一张地形图，手指划过边境线。
“风之国那边，前两天有支小队靠近我们粮道。不是商队，装备整齐，带了三只忍犬。他们练风遁的，发力靠腰腹扭转，和我们直线贯掌完全不同。要是能知道他们的体术节奏……”
她顿了下，像是自己也被这个念头拉得清醒了些。
“光靠模型不行。我们得看真人怎么动，怎么运查克拉，怎么收力。”
影分身放下笔：“你是说，派人出去？”
“不是刺探。”她摇头，“是观察。记录动作，分析习惯，收集公开场合的训练方式。就像农人看别家怎么翻土、怎么插秧，学的是法子，不是偷种子。”
她卷起地图，往门口走。
“苍昨天说，最近几个小族动作频繁。与其等他们上门，不如先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议事堂后厅还空着。苍坐在角落的矮凳上，手里翻着一本旧册子，边角卷起，封皮写着《体术流变考》。他抬头看见千乃进来，合上书，没问来意。
“我刚从研究室出来。”她坐下，“震脉第三阶段卡住了。”
“样本差异？”他问。
“对。”她说，“我们族里，查克拉走经络快的，慢的，稳的，乱的，都有。可我们没参照。不知道是日向天生这样，还是别的族更极端。”
苍没接话，只用手指敲了敲书脊。
“我想建个小组。”她说，“不叫暗探，也不做密报。就是专门去看、去记、去分析。看其他忍族怎么练体术，怎么用忍具，怎么排阵型。回来整理成册，给研究组参考。”
苍皱眉：“你知道族里最忌讳什么？是窥视。圣女之眼通透万物，若用来盯人背影，传出去，名声就歪了。”
“那就不叫窥视。”她说，“叫外情调研。农耕要看节气，行军要看地形，我们搞研究，也得看外面怎么活。”
她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铺在桌上。上面画着四个框：观察、记录、分析、上报。箭头连成一圈。
“第一步，只许看公开训练。不准潜入，不准偷听会议，不准碰文书。第二步，用白眼记录动作轨迹，但只记肢体移动和查克拉外溢点，不读心，不探脉。第三步，回来写报告，写清时间、地点、人物、动作模式，不加猜测。第四步，统一交我过目，再决定要不要用。”
苍盯着那张图看了许久。
“你这是把情报当药材管。”他终于开口，“采得明，晒得干，炼得净。”
“对。”她说，“毒药和良药，差的不是东西，是用法。我们不搞阴谋，只求明白。连种地都要看别村怎么轮作，练体术为什么不能学人长处？”
苍叹了口气，手指在“分析”那格点了点：“要是有人借机生事呢？比如故意激怒对方，引他们出招，好记录？”
“那就不是调研，是挑衅。”她说，“谁做，谁担责。我会定规矩，谁破，谁离组。”
她顿了下：“而且，我不打算让老一辈去。年轻人，脑子活，动作快，还没背那么多包袱。”
苍沉默片刻，终于点头：“行。但得有个名头。不能叫探子，也不能叫耳目。”
“叫外情组。”她说，“对外，说是族务拓展的辅助人员。对内，他们是日向的眼睛，只是换了个方向看。”
苍笑了下：“你总能把难听的事说得像正经营生。”
“本来就是。”她说，“等震脉要推广，我们得知道哪个族适合哪种频率。靠猜？还是靠数据？”
她收起图纸：“今晚我就挑人。”
天刚擦黑，五个年轻忍者站在训练场边上。都是二十出头，身型利落，眼神稳。其中两个她看过任务记录：一个在边境巡逻时发现敌方换岗规律，写了三页分析；另一个在联合演练中记下三家忍具出手速度，主动做了对比表。
她没让他们列队，也没训话，只招手让他们围过来。
“你们五个，以后干个新差事。”她说，“不打仗，不站岗，也不研术。你们的任务是——看。”
五人互相看了一眼。
“看什么？”有人问。
“看人练体术，看人排阵，看人怎么用查克拉。”她说，“看到什么，记下来。动作、节奏、发力点、收招习惯。不准猜意图，不准下结论，只许写事实。”
“这……算什么任务？”另一个年轻人皱眉，“我们不是来当记事员的。”
“记事员能救族？”她反问，“三天前，风之国一支小队在我们粮道外徘徊。他们练风遁的，腰腹发力，转身快。如果我们知道他们习惯先扭肩再出掌，震脉就能调出克制频率。不知道？等打起来才吃亏。”
她扫过五人：“你们是日向的眼睛，只是这次，不往内看，往外看。战士上场前，得知道对手怎么动。谁来告诉他们？你们。”
没人再说话。
“这活没战功，也没人夸。”她说，“但每一次记录，都可能让族人少流一滴血。你们愿意干？”
半晌，那个写过分析报告的年轻人点头：“我干。”
第二个、第三个也跟着应下。
她从袖里取出五张小卡，铜片打底，刻着编号。
“每人一张。记录时随身带，用白眼扫描动作，数据会存进去。每周交一次，我亲自看。泄密、滥用、越界，一次就清退。”
五人接过。
“第一任务。”她说，“风之国边境，那支小队还在。你们分两组，轮流靠近。不许交手，不许暴露。带记录仪，拍下他们训练时的发力节奏。回来写报告。”
两人应声出列。
她补充：“用商队作掩护。穿便服，带货筐。照叶会安排路线。”
两人点头，转身就走。
三天后，千乃在研究室拆开一份密封卷轴。里面是两段查克拉波动图谱，附着动作记录。影分身正在比对，光幕上并列显示：日向柔拳标准输出 vs 风之国体术发力曲线。
“他们出拳前，腰椎先旋十五度。”影分身指着图，“查克拉从丹田冲到脊椎，再分两路走肋下，形成爆发力。和我们直线推送完全不同。”
千乃盯着图谱：“频率集中在低频段，但峰值高。如果我们用高频脉冲干扰他们的发力节奏……”
她话没说完，门外传来脚步声。
照叶进来，手里拿着另一份急报。
“边境巡逻队说，那支小队今早开始集结。”他说，“看样子，可能往我们这边动。”
千乃拿起图谱，卷好，塞进袖中。
“通知苍。”她说，“把巡逻频率提到每两小时一轮。另外——”
她顿了下。
“让外情组留一人在商道口，带记录仪。要是他们真来，我要知道他们第一拳是怎么出的。